些红的眼睛,若有所思。
没几日,沈孤鸿出现在王府。
他来时面色不善,将信笺摔在桌上,交叠双手掩面一言不发。这种时候没人敢他霉,倒是公子羽,从门口廊下路过,见他气势沉沉坐在这,顿足想了片刻方才走进来,不急着说话,侧看见桌上的信纸,拿起来一看,原是西夏隐隐有所动作的情报。
“你要领兵去秦川么?”
“嗯。”沈孤鸿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他抬眼看着公子羽,宽厚的模样,“听阿风说你一直在等我,是有何事?”
登时间公子羽只觉耳尖开始发,好在他长发披肩挡住了,还能神色如常地说:“没有别的事,只是你要领军征讨西夏,我想同你前去。”
“你要跟我去什么?”沈孤鸿复问了一遍,像是很难想象公子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子微微前倾,似要站起来仔细听他说。
公子羽看他这样觉得可爱,嘴角着一抹笑意,故意:“怎么?我不能去么,我还以为我多少有点用的。”
话虽是自贬,但弦外之音尽是横斜丛生的自命不凡。是啊,他可是一人可抵百军的武林第一人,想当初观音用尽手段从他上得到了一点东西,至今受用,那他这个人愿倾力相帮,那又得少多少费尽心思的筹谋算计。
本应该高兴的。
但沈孤鸿脸上没有丝毫喜悦的神色,他沉默,观察了片刻公子羽的表情,又移开视线看着院落熹微暮光。
“再说吧。”怕公子羽多心,沈孤鸿解释,“这件事得禀告官家,由他定夺。”
他原本想的是,公子羽名声极恶,又在辽营与观音有牵扯,赵恒应是不会同意他随军。沈孤鸿本想借赵恒之口拒绝了公子羽,然后又用自己打仗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开封为由将公子羽送回伏龙谷看起来。没料到眼下赵恒无良兵可用,居然同意了公子羽随军。沈孤鸿怔愣住,想劝赵恒三思,但又开不了口说一句自家义弟的不是,只得叹息一声,自认倒霉。
铁蹄浩浩踏破秦川风雪千年的宁静。沈孤鸿领军在山接应下已成太白掌门的公孙剑,只见他从容挥手,装备良的骑兵纵前冲,啊的嘶吼着,将西夏派来扰的不足百人的小队冲得溃散败逃。
公孙剑松下一口气来,转正要谢,却看到公子羽垂手站在沈孤鸿边。他大骇,尚在滴落西夏敌人血的无锋之剑铮鸣而动,只感觉一片风雪缥缈,几滴血洒在被踩得泥泞的雪地里。
公子羽似一只雁,在高一枝不足手指的松枝上立足,松枝只轻轻弯了弯,落雪簌簌。
无锋之剑伤不到他,地上的血点原是蓝色的剑刃上覆着的血被震了个干净。
一击不中,公孙剑抖腕又换一式。沈孤鸿强势横亘其中,握住他的手腕住他的命门,几乎教他内力了大半。
沈孤鸿对公子羽与八荒的血海深仇心知肚明,但他偏要拉这个偏架,还义正言辞:“阿雁是官家特意相邀来协助之人,如今外患未平,我们决计不能内讧。”
他松开公孙剑手腕,将轻盈落在他边的公子羽回护后,“待到平定西夏之乱后,昔日武林仇怨要怎么个解决,沈某绝不插手。”
瞧他这话说的,还“昔日武林仇怨”,说得好像是随着公子羽假死,青龙会易主,一切都烟消云散,就八荒紧抓着不放也似。但公孙剑也是深谙何为大义,知什么叫轻重缓急,虽有不忿,但还是重重一收剑,剑似哀鸣了一声,霎时,天地间又盈盈飘起了雪。
独孤若虚也赶了过来,他看到公子羽还算冷静,在他上一扫而过,没有过多的眼神,他对公孙剑说:“玉京军也来了。”
玉京军如今是小少侠率领。
当年白玉京随公子羽一同消失,小少侠被风云裹挟,经历了种种不易之后,不由己地继承了白玉京的名号,接手玉京军。他心不在复唐,玉京军自然也极少出现,如今秦川动乱,他带着玉京军赶过来,只为天下出征。
眼下青龙会天峰盟齐聚,玉京军也随时听从调度,中原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西夏也极其善战,亦习惯了风雪,两边竟还胶着了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