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直忙忙碌碌,在缘结神的家乡更是如此,好不容易闲下来,他发现自己后已经跟了一串小孩子。病人是衰弱的,只能躺在床上受照顾的那些人更是难以保持尊严,月读见过病患的千般丑态,始终没有出什么厌弃的神色,或许在他心中人族本就如此,人在他面前表出的都是最忠实的望,月读看得太多早就习惯,甚至连喜爱他们痛苦弱的模样也一同喜爱。
幼童的望更加直白浅些。此地几族混居,人员血统复杂,但对恶神来说他们都一样,月读其中一个茸茸的脸,她茸茸的手,小女孩羞怯着却更加想要他的亲近,月读欣地认定高天神族以外的人还是都有眼光的,决定将这几个孩子带回去养。
这些事情过去,少年须佐之男似乎又长高了点,目光越发锐利,气质越发端肃,但现在他低下亲吻教皇的手时却有种温顺在。
须佐之男行完礼,下一刻毫不见外地从月读袖子里摸出一把短剑,贴在自己颈,利刃压得肤凹陷,似乎多使一分力就会见血。须佐之男笑:“请允许我效忠于您,使用我吧,直到我不能再战。”
说完就将短剑放回月读袖中,自顾自地离开了,全程表现得简直比月读本人更熟悉这把凶,他的态度太过轻松随意,想了好久,月读才反应过来须佐之男这是在全当年的誓。教皇其实都快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心心念念要须佐之男如效忠于天照一般效忠于自己,他天天有许多疼的事,当恶神的千年都不如这短短几年令他忙乱。
似乎只是一瞬间,须佐之男就长大了,又像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一样乖顺。
虽说差点忘记,但期待了这么久的事情,不高兴一下又总觉得哪里不对。这种事跟谁说最好呢?自然是荒,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受须佐之男传染,还是因见过太多爱憎,荒与少时相比,至少表现出来的分是情大变,他见人就摆出一张冷脸。荒见到老师过来,还以为自己偷偷给缘结神买糖吃的事情暴了——哪怕一开始只不被允许离开神殿而已,规矩只会随着时间往后越来越多,圣女们的生活与自由相差很远。他一开始没要给缘结神买的,但她都求了自己两次了——荒的神色越发冰冷僵,幸好天底下没有老师会害怕学生的冷脸,月读兴致地分享完这件事,荒松了口气之余又更加沉默,想须佐之男天天跟在月读后面跑,难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莫非他也忘了这件事情,现在才想起来补一下仪式?荒没说出口,不过老师高兴,他也高兴。兄长和师长意见相左的日子他一点也不想过。
少年神官私底下怎么纵容圣女,月读没有一件事是不知的,但他从未戳穿,或许其中一项理由就是弟子这化下来的复杂的表情很有趣吧,简直刻在了老师的记忆之中。
月读想,我无法忘记的事情竟然有这样多。可是,在这样多难以忘记的事情之中,我为什么唯独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自己是注定没有未来的恶神呢……月读想起来了,那是他主动遗忘的。那一次的遗忘,和欺骗祂为恶神的同胞,都不是祂第一次使用属于的恶神的谎言之力,首次使用那种力量,同样是用在祂自己上。
恶神也会梦吗?
月夜之下,月读展着庞大的恶神本相,眨眼舒腰,如从梦中醒来,她痴痴地望着天空那一轮圆月。光辉在恶神特殊的上似乎也变了一种样子,说是曼柔的月光将那位女神笼罩,倒不如说,更像是她上覆盖了薄薄一层主动涌上她躯的水银。
人族有美梦成真这句话,就算无法成为真实也好,神族可以在梦中得到想要的一切吗?
可是自己为何只能梦到过去?
巨大的女神凝视天边飞来的巨兽,似乎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对谁说话:“他们来见我了。我违背了与他的约定,要受到惩罚……说来,违背他的意愿的蛇神现在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