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司空出征的第一天,荀彧和程昱一起踏入了刘备的家门。
虽然名义上说是家,但实际上只是刚住了半个月的一座宅院,很小也很方便打理。院门左右各站了一队五个人的jing1悍兵士,就已经能把正常进出看得死死的,甚至对街坊邻居形成威慑,让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绕着走。
再加上曹司空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要荀程二人一定要每天拿着公事到刘备府上去“请教”这位新任的挂名豫州牧,从早晨呆到入夜,确保刘备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他们自己人眼pi子底下。
刚听到这种指派时,荀彧和程昱都觉得很棘手。尚书令又不是什么闲职,难dao让我在刘玄德家里看着他那张擅长假笑的脸办公吗?何况每天都要chu1理那么多重要的奏章文书,一个不小心,被刘备抓住机会窃密、zuo手脚,也不是全无可能。荀彧想dao。
程昱的怨言则是另一种角度,他说自己在曹公打通关节、给刘备安排好这个没用的豫州牧名tou之前,已经连续为刘备举办了十几天酒宴,每次都把他灌得醉醺醺的亲自送回家,但在这种高强度的监控下,刘备还是偷偷和皇帝shen边的人搭上了线。可见对刘备这个人来说,正常范围内的、比较要脸的监控并不是万无一失的,最好是让那十名jing1兵贴shen保护,十二个时辰不间断,随时随地把刘备按住。
然后伴着一gu辛中带甘、提神醒脑的药味儿,郭嘉捧着一个药壶漫步进了尚书台。他最近生了病,因此这次不打算跟曹司空出征,但是他也不在家卧床休息,而是拿着药四chu1溜达,颇有闲心地观看其余官员忙碌的样子,好像在炫耀“我有病”。
听到两人的议论,郭嘉呵呵一笑,说dao:“司空就该把这任务派给我,我一个人就够了。”
荀彧和程昱对视了一眼,问dao:“哦?你有什么主意?”
郭嘉伸了个懒腰dao:“我从早到晚都跟刘备睡在一起,让他起不来床,不就完成任务了?”
“你小心被刘玄德掐死,我们都没法给你伸张正义。”程昱面无表情地说。
荀程二人当然不能照郭嘉的插科打诨那样通过跟刘备睡在一张床上的方式来监视他,不过两个人走进刘备家门的时候,刘备似乎的确还睡着未起。看着侍从有些慌乱地跑进跑出,又托着脸盆杯子等物晃来晃去,程昱眯起眼睛抬tou望天。公卿百官上早朝是寅时,许都城门开放是卯时,曹司空率兵离京是辰时,现在眼看都巳时了,这新任豫州牧还在睡觉,未免太过放诞无礼。如果这是一种对xiong无大志贪图享乐之人的模仿行为,也实在刻意了些,反过来说,如果这不是装模作样,岂非说明昨夜必是zuo了些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玄德公起个床可真费事,要不要我的仆从也帮你捧镜穿衣?”程昱冷嘲热讽地说。
内间传来刘备丝毫没有被chu2怒,反而谦和带笑的声音:“劳烦程中郎等候了,ma上就好。”因为只隔着一dao门,他的话声听起来很清晰。
荀彧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情绪,曹司空让他来看着人,只要刘备人在,何必guan他在干什么,是睡着还是起了,是醉了还是病了呢。不过他是第一次到刘备府上,觉得这宅子小了点,区区一个正房带两个耳房,虽然是方便看guan,但似乎也不必如此不给这位短暂zuo过一方诸侯的汉室宗亲留面子。等刘备洗漱完毕,三个人在外间各占一张桌案办公,大概会显得bi1仄。这样想着,荀彧觉得有些尴尬起来,若不是平日里修养好,脚趾就动工抠出一座三进的院子了。
回过神来,发现刘备已经走了出来,站在门前笑yinyin地指挥侍从改变家ju的位置,还询问二人的意见:“两位先生,你们看是坐在一起好,还是分开好?是坐在窗前,还是靠里好?”
程昱皱了一下眉,将目光向荀彧投来。他平日里的主要公务和尚书没多大关联,就算和荀彧坐在一起也没什么可讨论的,但主动说要分开,会显得冷漠不近人情。荀彧微笑,把话接过来dao:“窗前亮堂,请程中郎坐在那里吧。”程昱满意地点了点tou,荀彧看向刘备,又问:“刘豫州,你坐哪里?”
“我哪里都能坐,趴着也行。”刘备呵呵一笑。这话招来了一dao“你怎么满嘴胡说”的眼神和一dao“这话我没法接”的眼神。最后程昱在窗前的桌案前坐了下来,荀彧选在了隐隐和他形成对角线的地方,而刘备算是以亲shen行动实现了自己的话——他一会儿坐在主位上看书,一会儿站起来在房间里溜达,吩咐侍从点灯倒茶,一会儿走到外面,跟荀程二人的随从聊几句天,一会儿朝程昱那边探tou,被对方不带好气地挥手赶开。甚至拿出几g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