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门开时,于适在沙发上不知摆弄着什么东西,见陈牧驰进来,抬眼朝来人笑了笑。
于适似乎天生就有不怕尴尬的能力,又或者他的尴尬阈值比陈牧驰高得多,以至于在他们不清不楚地断了那么久的联系之后,再见面时还能摆出得ti的笑,甚至指了指浴室的方向,熟稔dao:“先去洗个澡?”
与于适那游刃有余的表现不同,陈牧驰现在只想逃。他的xing子有些优柔寡断的莽撞,总使自己在一tou脑热作出某个决定后,又在要面对时感到深深后悔,且赶鸭子上架似的ying着toupi莽上去。
就像现在,陈牧驰正后悔于在微信上回了于适的信息,他们俩上回联系已经是五年之前了,剧组杀青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几乎再没有能待一块儿的机会,而他们之间没说明白的关系,因为肉ti成分占了大tou,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再次私底下会面,陈牧驰看着那个前同事、前搭档,能对着镜tou称一句“兄弟”,实则暗地里还是前炮友的人,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别扭情绪里。
陈牧驰站在酒店地板上,感觉自己在往沼泽里陷,他想转shen早点儿离开,又想到是自己的指tou把信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发出去,又被自己心里tou那过分的礼貌困在了原地,进退两难,兀自在心中抱tou大叫。
于适低touzuo着自己手上的事,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玄关那里有更多动静,抬眼一看那人还杵在原地,拍了拍自己的旁边:“站着不累?来坐。”
“哦……”
脑中正天人交战,举棋不定,这个时候的陈牧驰有个极大的脆弱点,就是听到不guan谁给出的什么建议,都像抓住了gen救命稻草似的听从,所以他挪动了脚步往于适那里去。
屋子里的灯是nuan橙色的,没有玄关的白炽灯那么亮,走到nuan光下tou,缓和下来的光线让陈牧驰的视线更清晰了许多,他也就看清楚了于适手上拿着的东西。
一条黑亮的ruan鞭子,在他手边,摊开的小箱子里还并排放了形态各异的好几条,纵使过了这么多年,陈牧驰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他们从前用过的——毕竟这其中的每一条都在他shen上留下过令shenti颤栗的痛楚。
但陈牧驰又有点儿怀疑了,这种东西虽是情趣玩ju,说到底也算得上是piju,要存放得当,得定期进行程序繁琐的保养,过了这么久,于适又何必保存着。
还是说,他留着这套东西用到别人shen上了?于适……还没穷到连套鞭子都换不起的程度上吧。
陈牧驰在脑子里东想西想,想出了一万种可能,可他只是闷不作声地停住了脚步,放在ku边feng的手指蜷起来,捻住一小片布料,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这时,于适抬眼看过来,眼里tou淡淡的没什么笑意,也没什么情绪,就只是单纯地看他一眼,这一眼让陈牧驰彻底瘪了下去,他的脚尖转了个方向,没对着出去的门,而是对着浴室的门。
“我去洗澡。”
浴室是推拉的玻璃门,一半有磨砂的那种,虽然俩人早就看光了对方的shenti,等会儿还会重复这件事,可陈牧驰还是觉得不太安心,他把洗手间的门也关上了,这个小空间里静悄悄的,才终于让他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迈进淋浴tou洒下的水zhu里,陈牧驰草草地清洗着shenti,他tou发的造型有些塌了,但固发pen雾的味dao还很nong1郁。
人工制,化学品,就算闻起来并不刺鼻,还有些香气,陈牧驰也依旧习惯不了,他想把这气味洗掉,又顾虑着洗tou发chuitou发,把拉扯太长时间,只能仰起脸,让水zhu避开他的tou发,顺着脖颈在xiong前liu淌。
抬脸,没有水ye淋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nuan光灯和扑面的热气,陈牧驰这时才发现自己开灯时误把浴霸灯也打开了。
nuan灯是柔和的橙色光,却刺眼,把陈牧驰的眼泪都扎了出来,但那些yeti从ti内宣xie出来,倒让他觉得好了许多,关上淋浴又是一条好汉,tingxiong抬tou走出去,眼神坚毅得简直不像是要去zuo爱。
可他一拉开磨砂玻璃门,瞅见对面洗手台上摆着一只小瓶子,整个人就又瘪了下去。
那一瓶runhua明晃晃地摆在洗手台上,被于适很贴心地拆了封,和周围酒店提供的一次xing用品格格不入,这么几年过去,那runhua的包装还跟以前一样,看得陈牧驰有点恍惚,以为自己不小心踏入了时间的逆liu里。
想起以前那些事儿,陈牧驰就觉得心慌。
在感情上他其实向往安稳,需要明确的言语而不是模糊的暗示、冷战和沉默,因而他俩从前无疾而终的关系把陈牧驰困在里tou许久,最后他下定决心要走出去了,怯懦地将自己shen边有关于适的一切都清理得干干净净,鸵鸟似的给自己掘一个dong钻进去。
可五年之后,迟来的好消息带着一个不可避免的坏消息而来,于适主动发了好友申请,又附上一句“宣传期”,于情于理都让他没法再拒绝。
他俩刚加回来好友的那么几天,空白的聊天界面第一次有动静,就是于适发了地址房号,陈牧驰没回话,手指停留在手机键盘上,最后一言不发像是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