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美术馆里的雕塑成了,了昆仑雪山干干净净的风,就这么活了过来,跑到了人世间,赤诚的情就像他雕塑时赤的。
但思绪回归现实,他倒真希望陈牧驰是美术馆里的一尊雕像,一幅画,就这么停在那儿,哪里都去不了,等他的念想上了,就驻足在那儿看一看——没法儿带回去,只用看一看就好。
爱一个雕像是对美的痴迷,那爱一个人又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陈牧驰是个活生生的,不会掩藏的,于适多聪明,看得出他看向自己的眼里有怎样的情绪,可他不到陈牧驰那样的烈,他只有一点,全分给陈牧驰也还不够,觉出一些愧疚,想远离,可对方的偏袒使他能仗着这种默许,对陈牧驰去任何事。
陈牧驰不知,于适并没有他想得那么聪明。
这人在接收外界予他的情感时很锐,如何去利用,如何去反馈,都信手拈来,可自己作为信号发出的那一方时,就无比愚钝,运作时像一只“咔咔”响半天也动不了一点的老旧机。
但于适又有点儿反感矫情的大男子主义,他不示弱,不求助,不动声色地自个儿故障,面上端的还是一副掌控一切的淡然模样,能把爱他的人骗得团团转,而陈牧驰首当其冲。
但他并不能明白这件事。又反过来苛责自己,被于适的时候爽得掉泪珠子,事后再回忆起自己上赶着的样儿,咬着被角闷被子里默默眼泪。
他总因为于适掉眼泪,眼窝里那点痣淋过的泪雨,有大半是被于适招来的。
可于适却从未在他面前哭过,脸上只会出现少年气的意气风发,压下眉眼后令人心窒的侵占,偶尔出温柔的爱怜,被一长发框在里面,像一块正倒放的屏幕,让陈牧驰一眼看到刚迈进二十岁没几年的他。
那时候的于适让往后的所有于适,在陈牧驰心里都有了一张免死金牌,所以他被长发框住的眼睛缱绻一弯,朝陈牧驰一勾手,上被烙了红痕的人就直起跪得酸痛的,跌跌撞撞地向他靠近。
鞭子的戏份结束了,于适又托着跨在自己面上那人的腰,轻轻地晃一晃,让这重量给自己一些实感,眼里依旧嘬着笑意,上随着抬的姿势翘起一些,碰一碰陈牧驰齿间的小骨,预备叫它也退场:“要不要亲亲?”
于适说这话时声音有点儿夹,刻意地展现出活泼气,音量却很小,咬字密又黏糊,带着一点儿的气息吐出来,很是亲昵。
陈牧驰眼前出现了一个沙坑,细的沙子推着他往里进,所以他像拽着救命稻草似的咬紧齿间的小骨,幅度不大,但是很明确地摇了。
“就这么喜欢这个?”
于适住小骨的一端,故意扬起来的尾音又落了回去,笑肉不笑,陈牧驰看着他想说是啊,就这么喜欢,所以才不能让你亲,又因为我他妈就这么喜欢,所以现在你的压着我的下,从口底下递进来的时候,我也一点儿都没躲。
可是你现在非要亲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上的人反抗了一小下,就很乖地让亲了,两个人的嘴隔着中间的障碍,贴在一块儿厮磨,于适垂目看陈牧驰耷拉在下眼睑的眼睫轻颤,手绕到后去,摸他后脑勺未被直板夹和发胶弄直的小卷,搁在自己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