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看来，他的欢喜是好的厌恶也是好的。

        他唯一不解的是，这样赤诚如灿阳般的人怎么会和刘备这种虚伪的小人混在一起。大概是年少时的恩情和誓言，让关羽还没清醒过来。如今刘备勾引他上了床，曹反而安心许多，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再纯净，如果刘备能勾引他，那随便一个人也能勾引了他。而能留住关羽也就等于留住了刘备，刘备这人，绝情也弱。

        过了三天是东汉商博会启动的日子，刘备作为优秀民营企业家代表出席，曹作为厅长兼副省长自然也要出场讲话。他有意安排关羽维安小组长出现在活动现场，就是想看看两人的反应。

        会前讲话结束，启动会就已经过去了一半，他在展厅角落里看到了关羽和刘备，两人在分食一个橘子，关羽穿着制服站了一下午，此时汗已经浸了后背。还有五三分钟他又要回到岗位上。

        这个橘子应该是刚刚刘备从贵宾席上拿来的，新鲜多汁，剥开的时候香味沁人心脾。刘备将橘子剥好，一一地递给关羽，关羽急急地接过来放进嘴里嚼然后将橘子籽吐进刘备另一只拢成碗状的手心里。

        这一套动作里不存在谁比谁卑微，只不过是两只赶路南飞的大雁停下来匆忙地给对方梳理羽。曹只是看了一眼就厌弃地撇开了脸，刘备的这一行为比用勾引还要下作许多。

        “我不打算干了。”关羽冷不丁地说，刘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他累了要回去休息。“我思前想后还是要回去。”关羽低吐橘子籽，自下而上地看着刘备，眼睛一副等待他回答的虔诚模样。

        “这，都看你自己的，我没有什么好意见。但你不要脑子一热....现在交通通讯发达，你在哪我们都能见面。”

        “我昨天去天王寺问了弥勒尊佛，烧了三支香，你猜香卦是什么？”

        关羽老家在山西，是当地有名的大族，祖父是仙家，从小跟着老人走街串巷地看香，如今离乡十余载也没忘记那时候的本事。刘备拍了一下他的：“你真是，当了公务员还搞这些迷信。”

        “我大多数时候是不信，但那是搭桥结缘香啊，事可成，佳健康，病可愈，水陆安稳，寒暑皆同，是循序渐进之象。神仙也同意我回去。”关羽说话打了个磕巴，漏说了两句：爱人可成功，缘花开结子。

        刘备正在思考这段话的义，关羽就将自己一粒籽吐在他手中，他很低几乎要吻到刘备的手心：“我走了。”

        这件事口口相传飘到了曹的耳朵里，当天他就让人清了铜雀会，带着自己的人晚上聚餐，那天他千叮咛万嘱咐张辽一定要带上关羽，这次饭拒绝就是为关羽准备的，是他扫平袁公馆的庆功宴。

        饭局还没开始，张辽和关羽连警服都没换就来了。那天来的都是曹的至爱亲朋，还有一个特殊的人，他是老省长的外孙子刘协，如今在曹手下当二秘，老省长只有一个女儿自然也是宝贝这个外孙子，有他在曹这个省长之位势在必得。

        觥筹交错后餐桌上饭没动多少，酒喝了一瓶又一瓶，曹开始他饭局上的正常程———作诗，他为关羽作诗。

        关羽难得的表现很开心，称赞两句，站起来给上司敬酒，但这便足矣。他们便开始下一程——去包厢唱歌。曹不喜欢唱歌但喜欢看别人唱歌，下属为讨他开心找了几个当地小有名气略有姿色的歌手，有男有女，其中一个男人叫贝贝，还是音乐学院的研究生，明眸善睐，却骨相深沉，和那个人有几分相像。曹让他坐在自己和关羽中间，唱《被遗忘的时光》。

        02年《无间》横空出世，火遍大江南北，里面的插曲《被遗忘的时光》也深入人心，插曲第一次出现是在陈永明和刘建仁第一次的相遇，黑白两人在悠长的卧底生涯中逐渐忘记了自己的份。关羽第一次看这电影还是用刘备买的盗版碟片，兄弟三人用录像机看电影。《被遗忘的时光》这首歌在电影里出现了三次，刘备只看了一边就记住了歌词和旋律，他经常一个人在满是灰尘的昏暗仓库里哼唱：

        “是谁　在敲打我窗

        是谁　在撩动琴弦”

        在酒的作用下，恍惚间一颗颅轻轻倚靠在自己肩膀上，宛如春风拂面般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