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似……”他望着自己的妻子,语调低沉,“你想活着吗?”
女帝似乎没有看见他的存在,神色淡淡地批着折子,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
他不敢回看那书房中优雅威严的影,脑海中的思绪乱得让他连脚步都虚浮起来,人对他熟视无睹,他亦无心客套,这不是一件小事,这牵连着数百人的命,但那又如何……帝王不在乎。
王钜站在府门口看着恭敬开门的下人,看着仍旧是愁容满面的爱妻,他的手心沁出汗来,呼急促,却是压抑得阵阵发痛。
但她驳回了,给他们留了几分薄面。
女帝似乎把他给忘记了,她再也没有单独召见过他,反而是将那些贬职的崔家人屡屡召见,文官大肆赞扬女帝不计前嫌,王钜心底惶恐越来越重,他几乎可以肯定女帝已经在布局――
“老、老爷……?!”崔华似捂住嘴,眼眶里蓄了泪,“陛下当真动了杀心……”
他笑得僵极了。
陛下只是在羞辱他。
他也不会。
那甩在他脚下的折子,他看得心口发颤,崔家密谋造反,布衣崔子玄行刺圣上……帝王笑着告诉他,参他们的奏折,可不止这一本。
“这副模样可真有趣啊――王钜。”
他就像是个玩物。
难他要告诉自己的夫人,要想活着,他就要去承帝王之欢?
仿佛困兽犹斗,他还想说些什么,还想抗争些什么,对上她明亮如淬毒剑刃的深渊之瞳,他口中的话语全都堵在了咙间。
“宣崔华似进。”
“噢?”
不……陛下……
王钜汗了官服,他踉踉跄跄从御书房走出来,外边的风过,透心凉。
王钜心底苦得发涩,他强撑着笑意,望着忧心不已的夫人,:“陛下自然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答应……明日我再去探探口风。”
她在给他们制造把柄!!!
谁不想活着呢……
是的,她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望,那种得不到便摧毁的望。她并不在乎他是不是人夫,并不在乎他王家人的命,看他愤怒,看他恐惧,让他战栗而无法反抗,也是她取乐的途径之一。
“罪臣……自愿服侍陛下。”
他想起了华似在家中怨愤的咒骂,想起了崔家上门时候那阴戾的表情,他心中咯噔――
她不在乎。
女帝的眸子如深渊般不可见底,却是笑容可掬,眉眼弯弯如少女,出天真的媚态来,“听闻王爱卿和发妻恩爱无比,朕十分好奇,这份恩爱,究竟比不比得过你王、卢、崔三家的命。”
真有趣啊……
王钜笑了一下。
女帝斥责崔华似一事被传了出去,许多人看王钜的眼神愈发不对。
手指抚摸着他因为紧张而上下腾挪的结,弯腰在他耳边低声,“王爱卿……朕期待你的抉择。”
女帝撑着在上边听着下面黑衣影卫的禀报,嘴角微微勾起,凤目微垂,却是盛着满满的笑意。
什么局?
“老爷……您回来了?陛下如何说的……?”
“陛下……臣知罪,请责罚罪臣!”
帝王就是要让他承了这个情――若不是她驳回,如此恶劣的行径,大可菜市口斩首示众。崔、王、卢三家谁也逃不了,出萝卜带出泥,一绳子上的蚂蚱,谁比谁高贵?
“哦……?那真是有意思起来了。”
王钜几乎是转朝着御书房奔去,他看见亮着的烛光,狼狈地连带爬跪在帝王脚边,声音发抖:“臣知罪。”
她捧着他的脸颊,轻轻地在他发白的脸上落下一吻,看着他抖如筛糠,眼中却饱敢怒不敢言的恨意,肆意大笑着起。
他是贞洁烈夫吗。
委于陛下,换来一隅安宁……值得吗?
“爱卿何罪之有?”
女帝在他们反!!!
女帝垂眸,手指抵着他的下颌,看着他几乎是发红的眼眶,笑得很温柔:“自
不,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不能再拖了!
穷途末路的玩物。
哈……
“主人,王钜已经与其夫人坦白。”
疯子。
崔家不会感激的。
女帝侧目,看着他惊恐惶然的神色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看着他面色发白手指发抖的虚浮模样,笑了一下,“啊,爱卿为何如此慌张,朕还没有对爱卿如何吧?这样传出去,有损朕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