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给他过了生日。”
“那么小啊。”李指挥感叹,“我和我爱人倒是差不多年纪,但在这殿里等着,还是时不时会想,我走得太早了。”
“生死在天。”景元开解,“你都到这一步了,还想不开?”
“将军啊……我就是在这里待久了,才开始想不开的。”说着,指挥使压低了声音,“我在这里越久,越等不到阎王爷来给我分魂洗记忆,我就越是有一个想法:我们不如逃出去,回那阳间去。”
景元一震,甩开下抓过来的手:“不可!”他也压低了声音,接着,“这里的人多少都有魔阴前兆了,你带着他们回仙舟去,会给人间造成多大的麻烦?为云骑,你怎么能这么想?”
李指挥自嘲地笑起来:“将军,我们这群人待在这里一样要出问题了,我不是今日渴死、就是明日饿死,我要是死在这里,没人来接引我的魂魄去下一世,我的记忆也没办法上传到云端,我儿子女儿、甚至孙子孙女想我了、再也没法子找‘我’说话……我要是现在回罗浮去,至少还能撑个几个月,等到十王司这群尸位素餐的废物阎王们整理好他们这些爱恨情仇,我再来报到,不是也不迟么?”
景元眯起眼,他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爱恨情仇’?什么意思?十王司罢工是因为阎王之间闹矛盾了?”
“是。”李指挥再次压低声音,对景元耳语,“我刚来那天,蒋子文回来过一趟,怒气冲冲的,后追着个脸孔漆黑的人,上着古国时代的皇帝们才的那种冠冕,然后那人后又追着一个人,脸庞金灿灿的,也着类似的冠。
“祂们三个先是吵了一会儿,接着又打起来了,我不敢上前,只是躲在角落看。
“我听祂们吵架的意思,似乎是那脸漆黑的家伙劈,同时和蒋子文还有那金色的家伙好,结果窗纸破了,三人就打起来了。
“之后蒋子文就再也没来过了。”
景元:“……”
景元:“李鸿基,你真不是几天没吃饭,饿出癔症来了?”
“那是我刚来时的事,我看祂们打架时,嘴里还有前一天晚上在云骑席上喝的龙泉老窖的味呢。”
景元:“……你让我思考一下。”
景元确实被李指挥说得有些动心了,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的魔阴症状都不明显,他一个个问过去时,人人都记得自己离开家的年份,也说得出自己是否口渴、是否肚饿,景元注意观察了他们的,也不见有人上有任何异变。
如果李鸿基所说不假,那么这群恋爱脑的阎王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整理好祂们之间的三角关系,这里又没吃没喝的,再等上个一两天,就会出现第一尸——不,也许不是尸,而是有人因此完全堕入魔阴,那时,这大殿将会是一番地狱图景。
而带这些人重返人间呢?
景元反复思考,他不是专业的医者,并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但他曾经是罗浮的将军,于情于理,他都有责任庇护仙舟。
一方是在场的几百将死之人的命,另一方是罗浮千千万万生者的安危。
他缓缓摇了摇:“鸿基,此事万万不可。”
他的旧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景元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此事你我都不必再提。”
景元在大殿里睡了一觉,他不知时辰,只是感觉困了,便就地睡了。睡前去大殿角落解了一次手,这因果殿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自然也没有茅厕。不少人就脱了寿衣,在衣服上,脏衣服丢在角落,之后再用。景元不想糟蹋了东西,在蒋子文的办公桌上找了张卷轴,摊开在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