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顿时感觉上多了一层热汗，连衣物都变得重。

        水上行船太久，现在脚踏在地上还有种飘飘的虚浮感，空尚未适应，只好坐在码茶棚歇息。

        而散兵正在不远一个摊位买吃食，空看着他腰后摇晃的银饰愣神，没注意到几个与散兵打扮相似的人已将他俩锁定。

        于是第一把毒雾弥散时，空只来得及自顾自屏息，一旁的茶摊老板已经七窍血倒地上。

        宛如水滴进油，整个码炸开锅，人们纷纷尖叫奔逃着远离毒雾，即便懵然不知情的也随人跑。

        混乱中，空抬眸锁定一个苗条黝黑的女子，拍桌而起，人未至、剑先到，旋一脚将剑踢向女子膝盖。

        那女子形灵活，似背后长眼，挥出短刃打偏空的剑锋，随后起如一尾游鱼坠入江水，连水花都没溅起。

        空连忙追击，却被二人绊住去路。

        这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使新月弯刀，女的使黑铁长鞭，合无间，竟真叫他们把空留住了。

        此时耳畔传来熟悉的破风声，空余光去看，原来是散兵也被一持弯刀的男子缠住，正与之搏斗。

        空散二人对视一眼，拆招进招间，主动靠近将战场合拢。

        女子看出他们打算，鞭尾卷起男子手中的弯刀，舞得比星锤还趁手，将二人之间的木质栈砸出大窟窿。

        而没了弯刀的男子跃至棚屋上，摔破手中瓦罐，两黑雾散出，直扑空散二人面门！

        散兵离得远一些，不仅来得及屏息，还一鞭子横扫将对手入毒雾；空这边就不太妙了，他被之前那波毒雾熏得眼睛生痛，这会又被女子的鞭影迷惑，只来得及就地一，避开女子铁鞭范围。

        “唔――”

        空拄剑单膝跪地，哪怕躲过黑雾，他也还是入一些，当即肺涨痛，血从口鼻滴落。

        散兵见状不再与对手缠斗，跃至空边，给他下压了一粒药，抬瞄向围拢过来的三人。

        “找死！”

        他解下一直挂在腰间的金蓝色摇铃，从未响过的铃铛此时发出清脆悠扬的声音，可随之而来的竟是杀气凛凛的弧形风刃！

        棚屋上的男子躲闪不及，躯维持着蹲坐的姿势，脑袋却已在地上骨碌碌转起了圈。

        余下两人放颗烟雾弹，默契后撤，但散兵狂傲的声音与风刃咻咻声已自他们后而来。

        “哈哈哈哈哈――！蝼蚁之辈，还妄想逃？！”

        鬼差命，不过如此。

        ＊

        空转醒时，二人已在顺怒水南下的船上，散兵正坐在床沿，背对着他把玩一柄短刃。

        认出短刃是江女子所持，空问：“你找到那个逃走的人了？”口中还留有奇怪的腥苦味，他声音有些哑。

        “那是自然。”散兵停下指尖如蝶翻飞的匕首，侧微笑，“都料理干净了，放心，没让一滴血溅到空少侠脸上。”

        说着，他伸手抚了一下空的面颊。

        “……”空闭眼压下心烦躁，不想再与他多话。

        二人间一时沉默，只余窗外江水滔滔。

        此船房间更加窄小，仅容得下一张床榻，紧挨着只矮柜，上面蜡烛摇晃，灯火昏暗。

        “你追查渊这么多年，就没想过放弃仇恨吗？”散兵开口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