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充当的作用,在内腔里肆意撑开肉,将每一感点从堆积的肉中拉出,被迫承受布料的碾压——这让莱欧斯利的声音带了点抖:“那很漂亮,也很贵。有很多打扮致的女士会心前往,然后收获独一无二的裙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足以炫耀的资本——”
“但有一条裙子却始终没有人穿过,立在橱窗口,没有哪位买下它。”
“为什么,”我好奇,“因为很丑吗?”
那样的价格,再丑也算美吧?
“不,”莱欧斯利笑起来,“因为它太美了——”
太美了,没有谁敢去尝试,所以就一直立在那。”
这算什么理由?我甩甩,并不太懂。幸好莱欧斯利也没有让我开口的打算:“那是条白裙,肩胛绣着只紫色的蝴蝶——”
他顿了下,才继续讲:“就像你的眼睛,安。”
我跟着一愣,连着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我当时还以为那是只真的蝴蝶,这种美丽的生物生来自由,不该被困在里面,它距离自由只有一层玻璃,所以只能看着,却永远不能飞出去。我曾因此感到可惜。”
“可那是只假的蝴蝶,”我冷酷,“你被骗了。”
莱欧斯利笑笑:“是,被骗了。我被自己骗了,但还是可惜。”
他扬起脖子,长长呻了一声。肉绞紧,带着剩下的没进去的大分衣料在空中打着摆。我猜他又高了,一定又了很多水,可布料得死紧,一点也没漏出来。
“我很可惜,它居然是只假的蝴蝶。”他的眼神很沉,像是凝死在那里,以至于现在,那双沉沉的眼珠一路碾碎着什么打过来,我无端感到心下一坠,像是接到那份未知神秘的重量。
“所以它是不会飞的,生来不会,更不用谈自由。”
莱欧斯利摸上我的脸、发,最后垂下来。他没抓住我,靠着墙角,一瞬所有的阴郁退去,笑着说:“你总有天要到地面上去。”
他说的没错,我的刑期只剩半年。这个地方拘不住我,我也不想为了谁在梅洛彼得堡过多停留。
“别心疼衣服了,”他说,“等你回到地面上,我想办法买下那条裙子给你贺礼,它很搭你。”
我对他的话抱以怀疑。莱欧斯利很会搞钱、有几分不要命的势,但特许劵毕竟和地面上的纸币并不互通,他要用什么去买一件昂贵的衣服?
“那会是一个晴天……”
——但我仍跟着他的言语想象起来。
“你要穿着那条裙子,走在大街上,”男人的声音低沉,“旁边是美莘……”
莱欧斯利是掌握言语的天才。我早就知,但仍坠进言语所编织的奇妙幻境。我在地面上的生活时长远比在梅洛彼得堡要多,前者同样不存在什么美好记忆,长大了还好些,小时候鼻腔里都是垃圾发酵的味,闻久了就不知什么叫臭,只能从别人遮掩口鼻的动作中意识到自己也是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