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银甲,意气风发。三品。
撑的这一刻,也终于闭眼在余若梦的眼底,伞下,倒在了地上。
正在他面前的人群之前,年轻而丰神俊朗的少将军勒紧缰绳,制住了飞扬起前蹄的骏。隔了仅几米,隔了万丈远。碎梦看见那许久不见的脸,英姿发,只剩下天地间的心若擂鼓,看见他眼下一新伤血色的划痕,看他笑得恣意,在这漫天纷扬的红色间,他就在人群之外这样看着,静默地站立。
小厮忽得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从话本内容到街坊谈资,却也无法想像到那种惊心动魄的凶险。他愣愣看着少将军的脸,血河没太接过话,只提到了剑伤,碧血营和辽人都不常用剑,见血河的话点到即止,他也识趣地没有再多问。
无情温和宽,只是血河知那即便并非郎情妾意,香本的意味握在手里也会发。也知没有退回去的礼物,只能同意收藏珍惜这份心意,至此,心事终于了结了大半。追命在一边早耐不住要同师弟喝酒,血河盛情难却,就着他端碗的手,半喂半灌,酒水激得内的伤口一痛,他皱眉回时无意看见屋后的垂帘,一瞬恍惚。半碗烈酒下胃,无情劝说午后就要回程,也才作罢了。
医者和杂役听令赶来,行事利落,痕迹如风不见。余掌事仍旧站在原地,分不清是在看渗血太深的木质地板,还是那把被雨冲刷良久的黑刀。
“玉佩无事,倒是那艾草香,兴许只是你落在屋中角落了,你找到了就收着,也不必归还,你远在边关,就当是妹妹给兄长祈福的。”
直到外面传来了小厮的笑喊声,他一边抱着黑猫走进来,兴高采烈说见它在院口探探脑,就捉来给将军瞧瞧,血河回过神,哭笑不得伸手摸了两把接过来,把原本张牙舞爪的小猫放到地上,它也没有跑了,反而绕着血河脚边贴蹭,看得天天喂他的小厮啧啧打趣。
血河明了,心下一,笑回营还有要事,军命难违,来时他还曾特意想归还那个香和之前的半枚玉佩,结果两样都不知何时不知所踪,找了一下午一无所获。
汴京的李尚书为人正直忠诚,和神候府的关系良好,虽然他不曾向任何人提及,但也许余若梦猜到了某些联系,碎梦并不在意。如她所说,在漩涡的最中心,他可以清理静候着他们终究有的相会,毕竟他向来,很擅长等待。
这天之后,碎梦痛快地大病了一场,背上刀伤将愈合时,也带血摁下了他的新任务的手印。
临行时拿着行站在院内,血河回再望了一眼,今日风起,桂子落太多,两个月后再来,花事终了。本也就是常往来的停留,但诸葛师叔和无情师兄还是送他到了神候府门口,看着他上了车,小厮帮他拎着物资行李
小厮自顾自喋喋不休着,思索还有什么东西能给血河稍上,血河提前离开的事也在今早递口信给了素问,但两个月后就再会,也称不上分别。说了许久没听见太多回应,小厮回过,注意到少将军垂着眼似乎有些分神,也再次极近地看见他眼下的那一线淡疤。
一墙之隔,虹桥周围人山人海,锣鼓欢庆,漫天的红枫和炮仗纸纷纷扬扬,从眼前落下来,那时落下遮盖的红布。碎梦慢慢回过神,随着人情不自禁伸手接住漫天飘落下的一点,隐隐约约听见了人们在喊什么少将军。他随着人前行,心下惊异,又模模糊糊抓不真切,直到站定在檐下阴影里,他着面箬笠,被周围喜事欢庆包围,握着刀的手还是半分僵。他伸手抓住旁边的人,这是什么受赏?那人顾不及欢笑拍手,也不回的:那是进京新封从三品的少将军!
停顿间,掌心中的红纸扑棱了两下,被风走飘远,碎梦下意识握紧手掌,失神低下。
他喃喃,三品。
午后,用过了饭,请侍女来换新了被褥,屋内已经收拾妥当,血河仍旧一动不动,沉默站在帘前。
知少将军明天就要提前回营,小厮很是不舍,带来了血河要带回的糕点药材,一边查看下人们有没有收拾妥当。血河的视线也随着扫视略微停顿在那张榻上,几次将军遒劲的手抓紧,都怕把华贵的绸子扯烂,又只能颤抖着放开。想到碎梦吻他指节时的热,脑子里突得想起一些混沌迷乱的画面,血河垂放的手指不自觉一颤,立即移开了思绪。
到午膳时,难得诸葛神候和两个师兄都在,也算临行前的最后一餐。血河告诉了他们自己回营后的安排,也顺势提起同李小千金的婚约。诸葛师叔闻言只是放下了筷子,看过来的眼神仍旧温和关切,似乎是知他的一些顾虑,没有在此事上太多询问,反而安他原也只是想提供一个撮合的可能,并非什么父母之命,从来也不曾想让血河有所牺牲为难,更在意的是他的,建议多休息几天再回,否则舟车劳顿。
空空如也。
“少将军,这伤可真危险啊,差点可就伤到眼睛了”
碎梦低眼看着地上的一片红叶,被风微微起。下船穿过主要的大,压下帽檐,一路上民院巷口的人烟稀少,他淡收在眼底,转过街的转角――
一个月之后,碎梦以李尚书的暗卫之名来到汴京时,还是盛秋。相比谪仙岛的一成不变,汴京四季分明,难得的秋日,红叶纷飞。
血河回过神,闻言抬手摸了摸,指腹下已摸不出来什么,笑得轻淡,“是,要是再偏半寸,可就瞎了一只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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