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要送到城门口才肯回去。

        平时行程都经由快驿站，车只到城外。小厮也劝他不如包下一辆，回程带的东西变多，越往西路越艰难，血河只是一笑，任命往来并非享受，车行路又慢。小厮只得帮他挑了又挑一匹好，才依依不舍地把缰绳交给他，血河伸手拍了拍颈，把东西都系紧挂好又检查了一遍，宽肩阔背，姿矫健利落地翻上了。

        “你早回吧，两个月后我便又来了。”

        背着西下的夕阳，小厮仰看着少将军带笑背光的脸庞。他家境贫穷，早早就来府里工，血河不来时他也不算太辛苦，但是少将军来了，他只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血河会掰饼递给他，会跟他讲一些碧血营的故事。不少人私下里问过他年轻又声名显赫的少将军是什么样的人，照顾他是什么感觉。小厮没念过书，想了又想，他仍旧是尊敬着仰慕少将军的，但是他莫名不知怎么讲……他待他像朋友，两个人坐在一起，早晨霜寒，心里也是的。他那样的人，如此对待他。

        小厮眼巴巴看着少将军的影越来越在尽是一个黑点了。他有点不想回去似的，直到再看不见，才略微垂着转，拉长夕阳的影子。

        因冬渐近，天色黑得更快。城边某高阁之上，神相披浅青色的大氅，在负手远眺，眼目间清淡。下人以为他在卜算，没敢太打扰。天边出现了长庚星，月色渐，小厮担心他受寒，才小心近再给他披上了一件。琴师垂目，捻了捻这红狐裘，无端觉得不如某人手掌的温热。也许不仅是因为火的功法，但他不愿意再想多的缘由，太直白浅显，且没有必要。

        03

        行到夜间，血河抵达了近连云寨的客栈，他行事低调，关内极少寻常人知他的样貌，只要了点羊肉和小菜拿回了屋。夜间躺在洁净的榻上，空气里西北风沙的寒意，不知是不是那口酒烈，奔袭了大半晚，儿都疲劳气，血河翻来覆去，竟然有些睡不着。

        相似的木门，恍惚之间……没有人再会推开这扇门，也不必再紧绷。

        没有再继续多想的，昏沉到了半夜，兴许是今夜降温，手脚发凉，血河无意识半蜷起些，梦也稀薄。外面偶尔有人声起夜走动，他感知锐，此刻却有些折磨人，他辗转起点了灯，耐着一点痛，从包里翻找出了素问的药料。

        定定坐着拿着捻了捻，血河却有些情绪复杂，药料熏香点燃的气味虽然助眠，但也会让他想起那些混乱的夜晚，另一个人的气味和温。

        碎梦。突然出现，突然的不得章法。被自己戳破拒绝之后，也许也就着眼于下一个目标，不会再来。

        虽然交谈不多，但他把他当朋友。也没等到他了解为什么他们之间始终有点怪异和不同，就发生了这种事。不明所以一柄刀来强而烈的撕裂。

        血河还是燃上了药，再如何路途奔波也需要休憩。他闭上眼清理一切的思绪，脑里浮现一点碎梦的脸。他年轻，沉默而冷彻，看向血河的眼里却总是夜海般微的波澜涌开，又总是风平浪静。

        这夜血河没有太睡着，他起得极早。连云寨虽然义名在外，因他的份终究尽量避免接。晨光熹微，客栈内还相当寂静，血河走到院里远眺对面山间，这一带雾重，朦朦胧胧的雾里带着寒意，满山极其显眼的金黄银杏，在此景里又带来几分安和寂寥。血河舒展了一下，提着随的包裹走到厩去牵，却发现原本该有着他那匹黑的位置，此时空空如也。

        连云寨的客栈无人敢盗，血河眼神平静，倒也没有太大情起伏，他拎着包裹提步往客栈门外走去，步伐平稳毫不犹豫，走出了客栈大门。慢慢寻着来路下坡，两边的银杏摇曳，直到缓坡下一河上吊桥的分岔路口，他看见了不知何时旁边树下停着的一辆车，车厢的帘布普通，但细看底下还有一层红绣毡遮寒，并非普通人家所用。他在几步之外站定，微沉着眉就这样看着，也就等待着主人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