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过多少事,几个男人对这一点依然没有丝毫的动摇。尤其在发现江澄偷偷生下孩子独自抚养后,魏无羡所受的冲击最大,他无法按捺心底的震惊与愤怒,坚持要尽快接江澄回国。几人的计划由此开始加速,到了圣诞节那天,他们借机拖住了温情,由其中一人前往小镇,先行和江澄会面。
时隔两年的相遇是难得温馨而平静的。江澄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冷静后的淡然,无不展现出与两年前截然不同的一面。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复仇,也为牵扯到他们感到抱歉,但回国,或是再去哪里,都不是现在的他该决定的事。他的计划不仅改变了他们,也对他自己影响深远,直到此时,他也未能从错综复杂的情网中看清迷茫的内心。那些名字,每一个都如同一钉子,深深扎入他的心脏,不论出哪一,都会让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房血如注。
他自认这不是见面的时机,也并未好直面他们的准备,等他真正放下心结,说不定他会主动回国。这个过程也许会很漫长,可能是几年、几十年,也可能究其一生,他都不会再踏足故土。
“小狗真是太狠心了,”蓝涣的手掌隔着柔的睡衣,将他的肤得越来越火热,“我只听说过主人抛弃物,从未有小狗抛弃主人的先例――”
他久久地望着江澄的侧脸,轻轻屈指碰了碰,“还好,你终究是回来了。”
江澄半垂着眼帘,鸦羽般的长睫如蝴蝶振翅般抖了抖,任由蓝涣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他不是没想过重逢的方式,等时间抚平一切,他会心无杂念地回国,那时他与他们再无瓜葛,能够坦然地面对他曾经犯下的一切错误。再不济,他可以永远在小镇待着,经历一次意想不到的“偶遇”――就像去年平安夜那天,他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度过假日中的一个小时,再平静地告别。
但无论是哪种,都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在江澄的构思中,几个男人积怨已久,他们永远走不到联手的地步,更不会产生共享的念。然而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他们找人假扮成通缉犯,故意散播谣言,再以这样的份将他掳走、轮,将他陷入莫大的恐惧与绝望之中。而此刻,他们恢复了原有的高贵份,围在他边面不改色地讲述这一切,似乎这只是他们施加给他的一个恶劣的玩笑,一场针对他的反向报复。
江澄深深吐出一口气,细白的手指慢慢攥住被子,指骨都得有些发白。他的膛中烧着一团预发不发的闷钝之火,不知是无力,是极端的怒意,还是尘封在心底多年的自我压抑,让他紧攥的双手带上了一丝苍白的颤抖。他缓缓地抬起半垂的双目,麻木的视线向前方浑浑噩噩地望去,下一秒,他眸中的雾忽地散了一些,红的薄蠕动了几下,又再次抿成了一线。
魏无羡正倚着门,抱臂靠在门口,也不知听去了多少。单从外表上看,他干练锐,的确很有警察的样子,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两天他究竟了多少违背职务的荒唐事。见江澄的视线望过来,他扯了扯角,出一个惯有的,吊儿郎当又有些冰冷的笑容。
金子轩皱眉瞥了他一眼,“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到?”
“去看一眼我的宝贝儿子,”魏无羡似笑非笑,踱步向床边靠近,“我这孤家寡人难得还能有个儿子,我怕再不抓紧看看,表妹又要带着他,跑到不知哪里去了。”
他站在床前,并未坐下,居高临下地望着江澄,黑沉沉的眼底染着几分血色。金子轩警告了他一声,魏无羡恍若未闻,伸手住江澄的下颌,向上微微抬了抬。
“是不是啊,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