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细细盘算了一圈,敲定了可谓是面面俱到的藏猫计划;但没有时间让他庆祝,接下来他就要忙起来给景元解毒。
“不必了。白珩还在外等我,我们今夜便要赶回阵中,”镜也站起来,制止了好友的动作,将声音放了些,“你还没见过她罢?我在此战前刚结识的无名客,改日带来喝上一杯。”
“把外衣脱了,我看看伤,”丹枫说,“看来这一趟的确是长了本事,学会给人挡刀了。”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给景元的尾巴尖治疗。他那毫不留情的一逮好险没给景元新生的尾巴缠骨折,这让丹枫在惊叹丰饶伟力一夜之间便让人长出这么一条连骨带
“……丹枫哥!”
“唔。外生位备觉……”
“外伤在军医那儿已置过了……不妨事,要不师父怎么会把我扛过来,”景元笑着解释,但还是听话地脱了衣给饮月君瞧伤口,“她只是嘴上不说,却还是疼我的。”
“外伤没什么大碍,去睡罢。我尚还要查找些文献,不必等。”丹枫检查完,了小孩的脑袋,便接着去忙了。
“呃……是师父的主意。白珩姐开星槎的风格……嗐,”猫支支吾吾,“裹起来一是可以减震、二是……我也不想叫人瞧见这猫耳朵呀。”
”丹枫站起来,似乎是想去给镜沏杯茶,“空的客房很多……睡在我这儿也无妨。”
他不提还好,一提丹枫便又想起那个被镜扛进门的大布卷子来。他眉梢一挑,拿下巴指地上的布:“……怎的要裹着过来?”
他连夜针对第一天的症状开出了方子,连夜拿院里的小药炉煎了,半夜三更将景元薅起来吃;然而第二天,景元的病情仍是恶化了——他新长出了一条尾巴。
景元只有七天,时间紧任务重;丹枫既想一剂猛药将异化止住、又想多记录些这仙舟罕见的病例资料,只恨不能一个时辰掰成两个用!
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景元更小的时候,镜曾托丹枫照看过他,饮月君怜他年幼,又独自在外学艺,总允他与自己同睡;一晃几十年过去,景元长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年人,没成想再次与饮月君同床,却是他变成个猫儿的时候。
“……”
原是云骑了,有包袱了,介意被人当小猫看了。丹枫了然地点。
景元不想被人看见,于是屋里藏了个猫这件事,饮月君决定好好地瞒下来,对外只昨夜那两人便离开了。
“丹枫哥,”景元的猫咪耳朵神地竖着,“好久不见啊。”
一样是白,棉花糖般蓬松地,像一朵温热的云。景元在第二日睡醒时发现了异样,他从还没醒的饮月君下拽出了这条柔的大尾巴。
“哦,好,”景元乖乖地答应,过了一会儿,才又突然反应过来,“……哥你刚是不是我耳朵了?!”
现在景元知原因了。
“疼疼疼!丹枫哥、丹枫哥你醒醒,快松开我……”
景元跟着镜外出历练,已是两年未回仙舟。在长生种的生命里,两年不过是眨眼一瞬;可落在小孩嘴里,却已经是好久不见了。丹枫失笑,示意他坐到椅子上去。
给压得有点麻。不知以前他抱着饮月君那条冰冰凉凉的大尾巴睡的时候,丹枫是不是也麻。
景元偏去看丹枫的睡颜。丹枫昨天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眼下留了一圈乌青,此时还没有要醒的迹象。这条罗浮上最尊贵的龙睡着的时候,周的压迫感便烟消云散,锋利和清冷全都变作了无色无味的柔;景元不自觉放轻了呼,绒尾巴愉悦地微微摆动,尾尖无声地敲打被褥——
“好。那便之后再聚。”丹枫点,送镜出门。
“龙尾……与脊髓神经相连,当我不刻意控制它时,便会按本能行动,”丹枫歉然,“通俗些讲,它有时会脱离我的控制。抱歉,景元。”
天热心烦需要静心这一个理由就可以撵走所有观月台的侍从,每日的文书和公务也可以送到院里置;各类药材他平日里总爱囤积一些,还缺什么悄悄出门去买便是。三餐一律在自己屋里吃,可景元在长,还需加一个荤菜——好在他是龙尊,加减菜单不需要理由。至于下人们会不会心惊胆战地猜测之前是否饿着龙尊了、以及龙师可能专程上书来警告他不准材走样……这些他通通可以不在意。
片刻之后他转回来,着猫儿耳朵的景元还坐在原地,与他对视片刻,齿一笑。
饮月君的尾巴很少现于人前。大多数时候他仅保留角冠作为份的象征,而不让那条纤细优雅的龙尾出来。曾经景元也十分好奇饮月君藏着尾巴的原因,可他实在找不着合适的实机开口询问。
龙的尾巴探出来,一把揪住动来动去的活物。这是无意识的行为,是以丹枫并未收力——景元愣了一下,继而便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痛苦,连猫儿脸也随之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