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猫尾之余,埋怨这帮丰饶民的技术。
这尾巴也太不经造了!真正的丰饶造物岂会如此脆弱?定是那丰饶民的东西不靠谱,徒有个表,里子却脆得跟纸一样。丹枫理直气壮地想。
他用云术帮景元止了疼,又敷了些活血化瘀的药物,这才作罢。
好在少年人力旺盛,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过多久便开始在他房里窸窸窣窣起来——他还要翻找资料、组新的药方,还要理公务,便让景元自便。不好出门的猫儿只得自娱自乐,在他的房间里打转。丹枫自认没有什么隐私的东西,对猫儿的探索听之任之。
饮月君的房间还大的。除却一张雕花步床,卧室里还放了案几书架,使他得以就地办公;另有柜架若干,放着大人物们送的私礼和饮月君的藏书,最大的圆窗前了地台,置茶案一张,边上只有一个坐垫,想来通常不待客之用。
那是丹枫午后犯懒时小憩的地方,几十年来,和的浮羊绒坐垫上没坐过别人——现在它终于承接了第一位访客。
景元一屁坐到茶案边,尾巴蜷在地台上,支着脑袋看向窗外。外是饮月君的后院,观月台这大半的面积,都被后院的水池子占去了。
“诶,丹枫哥,”景元的猫耳尖被风得,无意识地抖了一下,“你夏天真会泡到水池子里去吗?”
埋首案牍的丹枫也不抬地应他:“会。”
“喔……那个传言居然是真的……”
“什么?”
“军中有传,饮月君在每一年的夏至时分都要休沐,在观月台的池水里泡上一整天。此时如果有人趁机取走他的衣服,就能……”
“……就能被我府上龙侍扭送地衡司。”
到丹枫结束了早间的工作,准备带小孩去隔屋吃点东西时,景元伏在案上,又睡着了。
丹枫沉思片刻,总算想起猫的白日大多都是在睡的,夜晚才爬起来活动。他无声地走过去,犹豫要不要把景元喊起来吃饭——毕竟他看起来睡得还香。
景元枕着手臂,呼平稳,时不时颤一下眼珠,也许在梦。他会梦到什么?梦到战场,梦到与镜一同杀敌,还是梦到在后方军帐观摩的进退绸缪?……但这些对他来说,总归是过早了,丹枫这般思忖着。
天人的寿命漫长,像景元这样一百多岁便已经在战场上走过数个来回的孩子可谓是凤麟角。在同龄人还在天里上学玩乐的年纪,景元便已被破格批准加入云骑,到前线去了。
……他在前线时害不害怕,可有累着?丹枫垂眸,看着这个半是他瞧着长大的孩子,下意识地寻找起来:他亦征战半生,知「巡猎」的前线是什么样子;他向来不愿看见任何人填进那吃人的泥里,自然也不想在偏爱的小孩上找到战争留下的痕迹。
恐惧与绝望,冷酷与残忍,那被包裹上名为「杀伐果断」的糖衣的漠然……战地医师与云骑太久,他见过太多太多从战争中爬出来的人变成那样,变得与过去截然不同,继而顺理成章地担心景元变成那样。但好在,如今他还没有找到令他不安的迹象。
白色的猫儿像上回分别时那样蓬松、干净、温,在鳞渊境天不那么强烈的日光里毫无防备地酣眠,好像睡在家中一般安心。
丹枫静默地看了半晌,而后极浅淡地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他拾了另一本医术,坐在案几对面翻看。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龙尾探到了景元随便摆着的猫尾巴旁边,和贴在一起;而柔的龙鬃和云朵样的猫尾巴亲密地拥在一,不知在什么时候彼此打了结……
景元醒时,肚子咕噜叫了一声。龙尊抱着胳膊坐在他对面,第一句话便是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