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在密林中疾行,像一柄利剑,破开nong1稠的夜色。
半月前冷血领命去追捕劫了风云镖局运镖的两个盗匪,这两人号称“黑白无常”,武功智谋都很是不弱,一连杀伤了风云镖局几位德高望重的老镖师,风云镖局见这两人棘手,亦不愿再添伤亡,特来求助诸葛正我派出某位名捕前去缉捕。
按dao理说江湖事江湖了,神侯府本不用插手此事,只是这一趟镖却有些特殊,镖车上运的是江南东路为蔡京贺寿的递献凭证,正待去汴京最大的金qi铺子兑换金银,这趟镖若有失,蔡京这jian相定然怪罪,只怕又要有一乡百姓会遭人鱼肉;另外,黑白无常游走江南一带,zuo下许多杀人劫财的恶事,若能诛杀这二贼,也算是为江湖朝廷除去一害。
冷血领命缉捕时,才发觉这二人轻功手段俱是不弱,他缀在他们shen后足足十天,竟一直未找到机会截杀。
待冷血尾随二人来到一chu1密林时,才发觉事情有一点棘手了。
最近这几天冷血怕失了二人行迹,仗恃自己年轻气足,几乎不眠不休,时间一久难免疲惫,不由在林口靠树小憩一会儿,再睁眼时却见眼前茫茫林海,密密挨挨,风卷叶涌,全无人踪。
跟丢了?
冷血定了定神,心知这俩人若想将他彻底甩脱,必穿过这片密林,他两个虽行踪诡秘,论起棘手程度却不远及当年的十三巨盗。
他曾独自在幽深山林中追踪苦斗五昼四夜,以大半条命和一shen重伤为代价,将十三巨盗尽数诛杀,其中包括武功比他高出一倍的tou目,如今不过是两个人,他自然不会让他们脱逃。然即便如此,冷血深亦知自己绝不可轻敌,因为致命的疏忽往往就潜藏在微小的自得中。
冷血尽量隐去声息,像一条灵蛇,一只走蟒,穿梭于树与树的feng隙中。
遽然,一人shen裹白袍,形如鬼魅,携一把长刀,朝冷血纵劈而来,冷血脚步突然一顿,顷刻之间剑已从手中弹出,剑shen横架,封住这一刀。
“叮——”
两人一击即分,白袍人后退了十余步。
冷血站定。
一个?
冷血握剑的手紧了紧。
林间不可能完全隐匿shen形,他zuo好了随时挑战或应战的准备,只是如今只有一个人,却叫他有些不耐。
他在黑白无常shen后缀了这十天,深知此二人不容小觑,若舍去一人以保凭证无恙确有可能叫另一人逃脱。只是......他们真的会这么干吗?
周围只有叶卷虫鸣,并无人息,冷血不确定黑无常是先向前去还是隐在附近。
他全shen戒备,丝毫不敢放松,因为有可能藏在暗chu1的敌人,要远比明chu1的更可怕。
“黑无常呢?”冷血向着白袍人开口。
“冷捕tou啊冷捕tou,既只来了你一个,又何必我与我兄弟俱来恭迎呢?”白袍人哈哈大笑,“我们一人阻你,一人回京取金银,岂不更迅捷些?”
冷血面无表情:“黑无常和凭证在哪?”
“若想知dao他的行踪,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你若不说,我就杀——”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冷血已如一支离弦之箭,朝白无常直掠过去。
他太快了,快到似乎只有一dao影子,叫人看不清他的shen形,只能看到地上的落叶被他衣袂带起的风拂过。
“铮——”
冷血擅使快剑。
冷血的剑就和他的人一样,一样迅疾,一样利落,一样不容情。
冷剑,冷面,冷血。
天下有几人能接住这样的剑?
但白无常接住了。
他甚至不仅接住了,还在格挡封剑的那一刹那,反手向冷血攻出一刀。
冷血无鞘剑被格,却并不回守,反而继续ting薄剑以破竹之势直取白无常!
刀影剑影交织,将密林深chu1这一方bi1仄的林间天地印得一片森白,林叶簌簌而落,与愈发凄厉的虫鸣相和,构成一支诡谲阴惨的安魂曲。
有人注定会在这一晚死去!
几十式刀剑过后,二人再度分开,白无常已微微气chuan,而冷血却吐息绵长,气势陡然凌厉。
若有熟悉冷血的人在场,就会明白,冷血现在很兴奋,一种碰到敌手而yu摩拳ca掌大展神威的兴奋。
“你是唯一一个我出刀过了数十招都没杀死的人。”白无常注视着冷血。
“那看来我的确会是唯一一个了。”冷血平静dao。
“哦?”白无常大笑起来,“此话何解啊?”
冷血低tou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无鞘剑,chun边竟lou出一点讥诮,这一下使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子生动了,他年轻而俊秀的脸上充满了不羁与傲岸,他轻轻弹了一下剑尖,整个人已如一dao疾风,朝白无常直掠而去——
“因为你再没机会碰到下一个人了!”
在冷血跃至半空,出剑攻向白无常之时,却突然感受到一dao凌厉枪风,向他后心激来——
黑无常!
冷血在这一瞬,真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久违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