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噩梦中惊醒,猛地翻起,一摸额上已出了满冷汗。梦中一切还历历在目,冷血师兄独自徘徊在密林深,半浴血,拖着剑在林中跌撞挣扎,他伤得太重了,甚至无力对抗围上来的几条蛇。
冷血再次醒来时不知时辰,林中却已黑得不见五指,他上那狰狞枪伤已不再出血,左肩上的透骨创口却还在向外渗着浆,上草地被浸出一大片迹,空气中还弥漫粘稠血腥气,他稍稍动一下就疼得彻骨钻心。
白无常惨叫出声又戛然而止,在他还未将死前的哀鸣完全发出时就已没了气息。
冷血落地回,带着一只汩汩出血的伤肩和半狰狞伤口,持剑盯住因一招偷袭得手了行迹的黑无常。他此刻像豹子一样凶悍、锐利,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冷静,眼睛在暗林里依旧亮得摄人。
“小师弟别慌,我刚从世叔那领命去追捕近日出没于金水河上的水匪,倒是可以带你一起,”追命轻轻摩挲你的掌心,叮嘱,“待我将你带到金水河,你便继续南下去寻凌弃,只是无论寻到与否,皆不要轻举妄动,三日之内,我必清除水匪,赶来襄助。”
冷血咬牙,勉强偏了偏又下挫几厘,让后心要害避过剑锋,又将全内力贯进双肩防护,一时剑势都弱了几分,但依旧一往无前地朝白无常坚定刺去。
追命吓了一,按住你双肩:“小师弟,有话慢慢说。”
黑无常已经开始颤抖,额上也沁出冷汗,他武功本就不及白无常,不然也不会专隐在暗偷袭,他只觉眼前冷血已不是人,人绝对没有这么坚忍的意志和强悍的神。
可他现在人在空中,四面无着,又如何躲避?
冷血没有再说话,他已然伤重,多说一个字就要多费一分的气力。
夜晚的密林要比白天危险得多,除昼伏夜行的诸类猛兽矫禽四面窥伺外,更有毒虫蛇蚁团团环绕,而冷血眼下的情况,莫说是面对一个敌人,便是再来一个几岁幼童,他也无回击之力。
冷血起剑,急攻,剑意如星尾,如烟花痕,在顷刻间已贯入黑无常的心口。
但是,他坚信:
“追命师兄!”你扑上去,一把攥住追命腕子,“我要去找冷血师兄!”
“冷血师兄!”
失血过多让冷血眼前阵阵发黑,周好不容易聚起的那点温度似乎也被密林彻寒吞没了,他浑的血腥味好像引了某些生长于暗夜的嗜血虫蛇,正聚集在他边吐着信子发出“沙沙”的危险低鸣。冷血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几乎是撑着剑踉踉跄跄地前行。
......
冷血就势盘而坐,蜷起伤臂贴于前,右手食中二指依次按住臂臑和郄门止住伤口血,又双手运力带温热掌心摩过周要;内里劲气涌动,游走各经脉,汇于丹田,待内劲运转了三大三小六个周天后,冷血张口缓缓吐息,右手按住左手合谷,闭目养神,待灵台稍清、四肢渐温时才攀住树干中插着的无鞘剑慢慢起。
只要他还能气,他就能站起来。
只要他还能站起来,他就能走出这片林子。
黑无常徒劳地举起枪,他知他已经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可是我觉得我梦的是真的,师兄,冷血师兄,我、我——”不自觉泪已聚了满眶,你深一口气,颤声,“让我去帮冷血师兄吧!”
下一瞬冷血只觉左肩钻心烈痛!
眼前已无敌人,冷血拖着剑,他再支持不住,将无鞘剑斜插进一旁树干,子靠着树干慢慢下,然后彻底昏厥过去。
冷血左肩虽有内劲儿护,但毕竟骨坚实远不及铁手,依旧被长枪刺进肩几寸。黑无常出手狠辣,在为冷血肩骨所阻的刹那间改刺为挑,枪尖钻出冷血肩又一路破开他肉斜划至后腰大。上飞出一蓬血雾,冷血疼得双眼一黑,可他此时若回反攻,必然致使眼前白无常逃脱,当下也只有强提一口气,剑势回升,借着肩上痛楚激起的清醒和怒意,一剑刺出——
他被贯穿了颅。
梦里冷血师兄难能一见的脆弱让你心痛,见他强忍苦楚你却无襄助的无力感又让你焦急难当。
“我了一个梦,梦里冷血师兄虽杀了黑白无常,却被他们重伤,”你涩声,“冷血师兄如今独自一人负重伤,深林难行,又有毒蛇环伺,我只怕、只怕——”
“只是黑白无常二人,凌弃应当应付得来。”追命打断你,用袖子帮你抹去额上冷汗,取笑,“小师弟莫非是睡迷了,怎么青天白日的就发了癔症?”
鲜血,已将他半衫蓝袍染得透红,半蓝半红,不鬼不人!
这一切只在瞬息间。
“多谢追命
他知他若不躲避,就真的会葬枪下,成为烂进暗林里的一无名尸。
你掀开被子,也不自己只着里衣,跌跌撞撞下床出门,却见追命正巧走在庭院。
无躲避!
追命握住你右手,但觉你手掌冰凉,掌心更是一片,表情也慢慢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