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pi,只见不远chu1坐着一个模糊的shen影背对着光。奇怪的是还未来得及看清,我就默认了他的shen份,口里喃喃他的姓名:“完颜逸……”
那个shen影动了动,在我眼前逐渐放大,实在是太困,脑子仿佛晃dang着浆糊,视野里重影迷离,我挣扎着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竟不着丝缕,这时我才清醒几分,下意识便想坐起,不料四肢皆重若千钧,我跟被钉在菜板的鱼一样在干涸中焦灼而徒劳地挣动。xiong腔里心锤若鼓,我万分着急,脑子却糊成一团,在深深的迷茫和困乏中,那个人走到我面前,我的心重重一tiao,睁大眼睛朝他看去――
面色冷白,眸光濯雪,完颜逸垂下眼睛看我,我如被倒扣的gui一般手足无措,甚至来不及遮掩自己luolou的shen躯。刚漫上一丝惶怯,血ye便被铺天盖地的寒意和恐惧凝结,完颜逸高大的shen躯逆着光,扬起手,手中握着一柄长刀,他chun角刻薄地下抿,眼神残酷、漠然、漫不经心。
刀影迎面而来,我话都说不出一句,眼前寒光一晃,整个视野都被这刺目的光覆盖……
我浑shen一抖,睁眼。
此时我才找回自己的呼xi,心脏还在疯狂地tiao动,震得我听不清任何声音,但脑子却一瞬间完全清醒过来。nong1密的银发和我的长发纠缠在一起,我还偎在完颜逸怀里,映入眼帘的俨然是他一脖子的红印和咬痕,经一晚上pi肤褪去红晕,那些痕迹在雪白中错落,更加明显了。不大敢莽然抬tou,我静静听了会儿完颜逸平缓的呼xi声,确认他还沉在睡梦里,才拉开点距离看了看他。
那个梦如悬剑一般矗立在我xiong口,现在还有点没缓过来。完颜逸在梦里挥刀把我劈了,他冷厉眼神所带来久居上位的压迫感比一瞬间死亡的恐惧感更持久。我明白是我意识深chu1的思虑太重,睡着后偶尔便会变本加厉地钻出来以极端的方式反映到梦中。这也不得不让我面对此刻的现实,大景南塘王跟漠海王睡了,如何是好?完颜逸这一shen痕迹明晃晃地挂着,就算逃了,他迟早会知dao是我干的。唉……说是这么说,我第一反应还是想着先走一步。
走神的时候我也在默默凝视完颜逸,可能是昨日尽兴,他虽然tou发散乱一丝不挂,但睡容安沉,眉目舒展,殷红的嘴chun还有点zhong,却给这张冷情的脸添了几分恰到好chu1的鲜活。意识到看他看得过于久了,我急忙站起shen来整理衣服准备先行离开,边系上披风边掀起毯子,扭tou转shen的一刻我差点把自己tou给扭断。
只见几步远的屏风那侧赫然坐着一个人,我只看得到他的映在屏风上的影子,瞬间toupi发紧。
我猜到坐着的人是谁,但有些担心说话把完颜逸吵醒更不好收拾,便定了定心往屏风后走去,站定在那人面前,轻声dao:“伊年尔。”
伊年尔手握着他常年带在shen边的银柄长剑,大ma金刀地坐在屏风边的椅子上,他如往常一般高束乌发,一shen飒然战甲,不知是不是刚远赴归来。他平静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站起shen,示意我出去。我再次抬手系紧棉质披风,跟着他往外走。此时说不尴尬是假话,希望我的披风能完全遮住沾在我领口上的干掉的jing1ye。
伊年尔把我领到殿外的一条走廊,走廊的布置有些熟悉,没等我东张西望研究一遍,他便转shen,站在原地注视了我一会儿,他的目光犹如锋利的冰芒,像要把我剥茧抽丝整个看透,作为将军的肃杀之气毫不掩饰地bi1压过来。我缓慢地吐出一口气,端正地回望着他。伊年尔忽然微微一笑:“南塘王,你记得你第一次来漠海吗?”
我自然记得,当年伊年尔迷昏了我,将我绑来zuo漠海之主的新娘。
“当时兄长亲口宣布作废婚约,我也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你却来赴约了。”伊年尔似笑非笑地温声dao,“我当初之举无非是为了兄长和漠海,但兄长的决定由不得任何人置喙,婚约也只能作罢。因此就算此刻兄长需要什么人,那也绝对不是你。”
伊年尔忽然收回目光,笼罩在我shen上的凛冽锐气乍然消失了,他看向走廊的墙bi,我随他望去,墙bi上挂着一幅幅漠海王族的画像,纸张略微发灰,昭示着已在此古堡里沉睡无数岁月。伊年尔接着dao:“这次的事,是个意外。王早在给你发信的时候就安排好接待你的事,后面发生的实在是意料之外。王爷别这样看我,我早已好心提醒,说到底,是你自己去的……王不会接受他人,王爷你也贵为千金之躯――”
“所以,王爷不如把此事忘了,漠海会给你应有的赔偿。”伊年尔俯下shen,朝我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