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副统领狠狠一回,眼睛里凝聚着如有实质的愤怒火焰,雷声般雄浑的嗓音直接盖过了我的声音:“你怎能这样说!你真是个,真是个!谁也不能相,我们王,你们大景人不要瞧不起人!你的狼可是王一手带大的,这小狼崽子可恶&%**$&”我沉默地听他颠三倒四地喊话,心里的紧张反而在这强词夺理的话语间平息了下去。
完颜逸的确很受漠海万民拥,看来此人是他忠实的拥护者,于是等副统领口齿不清地咆哮完毕,我在大气不敢出的士兵中间淡淡说:“你们王足智多谋又骁勇善战,可以娶许多漂亮又贤惠的王妃,你不帮王物色更多优秀的人,对我生气是在什么呢?”
“你!你!你怎么还叫人帮王找别的王妃!”副统领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我,似乎是觉得我不可理喻,沧桑的脸肉眼可见的神起来,脸色都红了一圈,真不明白他这气怎么如此之大。我几乎要被他逗笑,刚准备发言,突然有另外一个人在一边开了口:“王把你的狼抚养长大,我们都认识它。”
我看过去,是一个表情冷淡的士兵,他打量着我:“雪狼是漠海的象征,是我们的一份子,只有家人会侍奉彼此的狼。王将我们的一份子赠与你,你却将它留在漠海,独留王抚养,你是否觉得愧疚?”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小狼在我前后绕来绕去,支棱起耳朵,竖瞳的眼睛左顾右盼,就好像听懂了有人正在说它。士兵这番话,让我感觉自己像个抛妻弃子的渣夫,偏偏还没理由反驳,毕竟在漠海人们的确将狼看作他们的家人,小狼是我的孩子照这样说倒也没错。
我叹了口气,只得顺着他们的话说:“那怎么办,我也很想跟小狼一起生活啊。”
“你住到漠海来罢,王为漠海赴汤蹈火,一直未成婚,但我们希望他也能幸福。”士兵简单,寥寥几句便打发了我的未来,他鼻孔对着我,一副指点江山的派。我有种无使劲的失重感,虎落平阳被犬欺,没必要趁口之快,于是我又四两拨千斤:“这可没办法,王本不喜欢我,他心里有别人了,你们忘记了伊年尔当年瞒着他的后果了吗?你们难想惹怒他吗?”
士兵沉默了,我刚舒一口气,就听那方才还气得语无次的副统领插话了,语气里颇是语重心长的态度:“讨男人的喜欢还不简单?况且王对你诸多在意,我们早就看出来了,他都替你把你的狼一手带大,你不要不识好歹!平平无奇的大景人,不知王看上你哪一点,大景注定要被我们攻下!”
我深一口气,到底是无法忍受这番毫无理的教训,嗤笑一声:“我是大景南塘王,若是你们伊年尔将军在这里,也是要让我面子的,还轮不到你们来教我事。”几日来我在漠海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完颜逸的事扰得我思绪沉重,大景内的状况又令我格外心焦,我时而梦见完颜逸银白的长发下透着雪焰般暴怒的眼睛,时而梦见我被昏天黑地的大雪包裹冷得心慌,时而梦见鲜血漫了满地却不知这血从何而来,恍惚一眨眼,这血竟全沾上我的双手。小狼察觉到我的情绪,拱起背,微微呲牙,对众人冒出低低的威胁吼声,更紧地贴着我。
我忍无可忍地站在原地,努力平息地而起的愤火长焰,冷声:“你们到底要我去何?伊年尔没有交代吗?那我没必要奉陪了。”
一片寂静,我抬起眼睛,正准备张口,就听见一清朗温的声音从侧方如一颗石子投来,蓦然弹动我脑子里紧绷的弦:“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