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猫甩了甩尾巴,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李忘生一边仔细梳着一边将猫慢慢往怀里带,又是哄又是,引得那只猫连连发出惬意的叫声,这才终于获得了猫的认可。他如蒙大赦,借着这劲儿赶忙把猫抱在怀里,立刻返回了居所,翻出些清创用的膏药,备好一盆热水,又在盆底垫上了一块厚布。准备妥当了,李忘生便在猫下巴上轻轻地一挠,好言好语地劝猫过来把子洗一洗。
只是师兄的那张床榻却无辜遭了殃,四皆被猫惹得皱巴巴的一团乱不说,那一的泥点灰尘也尽数扑在了衾被枕上。前几日才刚为谢云更换过的铺盖,眼看又得重新洗晒一回,李忘生不由得痛地嗳了一声,伸手便想把猫抱出屋去。他也不嫌弃它是否会弄脏自己的衣物,只是一边手足无措地捉它,一边无可奈何地念它,责怪这调的小东西贸贸然弄脏了师兄的床铺,如若让师兄游历归来晓得了此事,指不定要怎么教训它呢。
李忘生惊呼一声,语无次地指着它:“这,你……唉……”
待到他完全看清时,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小猫,原来是大猫一只,看它的格,兴许是只猫霸王也未可知。尤其是它那条尾巴,乱蓬蓬的好一大条,着实威风漂亮得很。只是不知为何它浑上下灰扑扑脏兮兮的,房门离床榻有些距离,李忘生远远地望了望,在它上似乎还瞧见了一些伤痕。
说来也怪,这猫似乎并不怕水。李忘生从未见过这样的猫,不过稍微哄两下就知亲人,此刻它更是大半都浸在热水中,在木盆里肆意地来去,毫无半点寻常家猫的矜持和作。
这下梁子是结定了,再如何向师兄解释只怕也有口难辩。别说这猫横竖是逃不过要被师兄提溜出去挨上好一顿罚的下场,恐怕就连自己也会因为没能看好院子,放了这野难驯的活物进来胡作非为,免不了要连带着吃师兄一顿排揎。一想到师兄下山前本就十分不快,眼下又闹出这档子事,李忘生顿感痛万分。
这一日他照常来到剑气厅,刚推开房门就听见一声突兀又的小猫叫声。
猫果真很快注意力被他引了去,小心翼翼佯作无趣地靠了过来。它闻了闻李忘生的袖口,喵喵叫几声,又凑到梳子上闻了两闻,便主动把脑袋贴到梳子底下,乖顺地等待李忘生为它顺。
这猫莫非是什么怪所化,上山是来戏耍人类来了,否则怎会这么通人?再有灵气也得有个限度,断不会如这只猫这般,一点儿为猫的戒心也没有,仿佛笃定了自己绝不会伤害它似的。可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怪异的事情呢?李忘生脑子里不由闪现过这一连串想法,一边笑着摇一边耐心给它拭,又轻手轻脚地给它敷好了药。
华山高寒,平日里至多飞上来一些鸟雀,鲜少有野猫这类动物出没。李忘生也好奇这声音的源,环顾一周,很快在谢云的床上瞧见了一只猫的影。
内又堆了那许多谢云四寻访回来的宝剑名锋,有时候难免略显凌乱,李忘生便每常闲了默不作声地过来替他承担一点内务,在李忘生看来这是自然而然的事。师父很快发现了这一情况,起先也曾委婉地劝过李忘生一回,要他不能总是为了谢云一些分外之事。李忘生却神色十分从容地回答说师父的事、师兄的事便算不上是分外的事。
李忘生笑了笑,掌心轻柔地摸了两下大猫的耳朵,轻声说:“你这小猫,倒是知享受的。”
李忘生焦急地环顾四周,忽然眼睛一亮,从照台上取过一把木梳抓在手中,对着猫轻轻咪了几声。
大猫自然也已发现他了,却十分不屑一顾似的,依旧懒洋洋地趴在那里动也不动。李忘生见它居然不避生人,心中觉得新奇,又十分喜爱它的模样,便小心走了过去在床榻边站定仔细查看起来。这只猫果真受了些伤,不过并不像是人为造成,似乎只是些动物抓伤、或是蹭过树枝石块之类的伤,伤口也没有什么红脓的痕迹,李忘生这才放心了许多。
猫被细心打理过之后,脾气似乎也好了许多,不再吵闹,也不故意向李忘生亮爪子了。虽然已给猫尽力干了,
他日复一日地打扫,不知谢云其实都看在眼里。
那只猫浑然不觉大祸将临,朝李忘生示威般的亮出一双爪子,昂首蹲坐在床上甩着尾巴,时不时还理直气壮冲他上叫几声,似乎为李忘生拿它没法子正得意得很。
趁着猫在玩水,李忘生背过去把弄脏的外袍换下了搁在一旁,又拿来自己常用的一块干净帕子,等着一会儿猫玩够了好把它干净些。那张帕子展开之后显得十分大而单薄,李忘生担心猫会畏惧这样的庞然大物,于是悄悄从帕子后出来一张脸,希望猫时刻都能看得到他,不至于生出太多警惕。大猫果然领会了他的善意,玩了一小会后便蹿了出来,非常灵活地进了他的怀抱,甚至主动向布帕上蹭。
一只猫又怎懂得什么调,什么教训?许是这一串念叨反而激怒了它,那猫抬起来冷冷将他看了一眼,子灵活地一扭便从李忘生的怀抱里径直挣脱出去,重又回谢云的床榻之上。李忘生再去捉,大猫便又躲开,一来二去,大猫显见是来了脾气,用两只前爪在谢云的床单上毫不留情刨开两长长的口子,又冲着李忘生发出一连串不满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