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liu下山时正赶上早春,很快便发觉山下的阳光比华山上的热烈许多。他不常能ti会到乍nuan还寒的日子,也很少见到什么种子发芽。华山上生长的都是一些常青树,它们耐寒、常新、静默无言,是最早的一批纯阳子弟。
谢云liu在城郊的一间小酒肆里如约见到了李重茂。天家皇子李重茂见他来了,脸上不由得扬起几分克制的欣喜,而后便矜持地摆了摆手,周围几名侍卫会意地退了下去。
李重茂殷切地替两人斟满酒杯,坐下后用一种低沉而市井的声音对谢云liu说:“云liu大哥,你真应该试试女人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大哥早些见识便早有把握,此后美人计便困不倒你了。”
谢云liu闻言小小地吃了一惊,看着李重茂神秘兮兮的模样,有些好笑地摇了摇tou:“重茂,你在说些什么呢?”他微微端详了一番李重茂,心里有了底,知dao对方已然渡过了那dao情和yu的界河。有过xing的人眼神往往与chu1子不同。有过xing的人,眼神更灵活,shen上便有一gu分不清的男人和女人rong在一起的气味。他的直觉一向很灵,李重茂此番特地传信来见,的确正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啊,谢云liu想,心中升腾起一片空虚的无聊。须知男欢智倾愚,女爱衰避妍,因而李重茂为此特特传信于他,愈发显得这位皇子正如传闻中那般浅薄。但浅薄算不得什么过错,至少对于谢云liu而言,他还勉强保留有一些听下去的耐心。
李重茂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令他的兴致更加高涨。他对谢云liu极尽详细地描述着春gong韵事,说母后近日拨了两名美婢到他近旁,虽说出shen上不得台面,脸dan和花样却都是正正好的。也就是因为这些正正好,才让他真正ti会到了什么才是男人。男字,上田下力,意思不就是要狠下一番工夫开垦一些沃土吗?那两名美婢对男人从不挑拣,所以,是她们生xing便如此浪dang,而非是他李重茂耐不住寂寞。她们早前或许有些传闻,进了他的别苑之后便不再有了。
“云liu大哥,你知dao吗?在赶来山下之前,我已经快活了三日有余了。”李重茂说得颇为自得。
不得志的皇子此时眼里总算是有了光,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一提起女人的xiong脯和两tui之间的一亩三分地便神采奕奕,这就是李重茂初尝肉yu之后最大的改变。总之,李重茂将男女之爱的妙chu1形容得天花乱坠,最后意犹未尽地询问起谢云liu的听后感想。
谢云liu从第三遍推演剑法的liu程中猛然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淡淡地表示自己压gen没那方面想法。
李重茂对谢云liu那副不在状态的模样略感不满,不屈不挠地伸手过去挽住他,似乎非要说动谢云liu不可。李重茂一边撒jiao似的把谢云liu的胳膊往自己前面拽,一边有些不大高兴地说:“大哥,你怎么能对这件事没什么想法呢?莫非为了修dao,大哥就得一辈子守shen如玉不成?那多没意思啊。”
李重茂故意把守shen如玉这四个字咬得很重,因为众所周知这个词多用来形容女子。他希望用这种更迂回隐晦方式去激怒谢云liu以达成自己的目的。最好是谢云liu一气之下也去破了shen,那么他李重茂的丰功伟绩便多了一项:引诱一名dao子还俗,这便足够证明他的话是颠扑不破的、毋容置疑的。
谢云liu权衡再三,还是觉得这种话题避开为妙,于是起shen拜别了他。他说重茂你喝得太多了。谢云liu将他交给隐藏在酒肆四chu1的侍卫们,拿着剑返回到来时的路上。
上山的路谢云liu熟络到闭上眼都能平安走完。这一路上他百无聊赖地陷入一种想象之中,想象李重茂的描述,想象描述中的那种情景,想象赤luo的女子婷婷袅袅地立在他面前,想象女人xiong前白花花的两团酥huaruan肉,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趣。谢云liu不自觉地颠了颠手里的剑,怀岁在手中却是实打实的分量。他确信自己更喜欢能被握在手里的东西,而非虚无的、抓不住的某种ti验。
谢云liu回到山上,推开寝舍的门就看见李忘生正坐在书桌旁翻阅剑谱。他倚在门边不动声色欣赏了一小会,见李忘生全shen心都栽进书里去了,居然丝毫没有察觉门口多了一个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呆子,师兄回来了也不知dao叫人?平日里可有多瞧过谁一眼没有?我看你不如哪一日和师父禀告一声,挑个黄dao吉日早些同这些剑谱经书合籍算了。”
李忘生恍如惊醒似的从书页上抬起tou来,看清了是他,眉tou豁然舒展,lou出一丝笑容:“师兄回来了。”
谢云liu大概是有点嫌弃木tou笑起来有些呆气,哼了一声便回自己的卧榻上躺下了,用余光瞄到李忘生又垂下tou去对着书页痴看。
谢云liu的这个“多”字han有一种隐隐的埋怨,似乎在怪罪李忘生无法一心二用,而对方并未领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