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摸上去犹有些残留的意,李忘生见外面日正好,便想带它出去走一走,也好早些把那一发晒干。他打开房门,走了两步示意了一下,那只猫便果然信步跟在李忘生后。李忘生若是走得快了,它就拖长声音叫几下,李忘生若是走得慢了,它便跑到他面前轻晃两下尾巴,似乎它比李忘生更熟悉纯阳的条条一样。
行至河边,李忘生忽然停下脚步,弯下腰摸了摸猫的脑袋,有模有样地学起刚入门那会儿师父教导年幼的自己时那种语气:“小猫,你得学着自给自足,自己下河捕鱼。”
实际他只是想逗一逗它,那猫听完却一甩尾巴,想也没想就上河中乱石,一下爪便带上来一条美的大鱼。这下李忘生不能不大吃一惊了:“你真的能听懂我说话?”
猫叼起鱼啪的一声甩在李忘生脚边,扬起雄赳赳气昂昂地围着李忘生转了两圈,李忘生就知这是在向他邀功呢,于是一手提鱼一手抱猫,姑且也算满载而归地回了自己的小院中。
“可惜师兄还未归来,不然也好求他片些鱼脍来给你尝尝。唔,你是不是不知什么是鱼脍?就是快刀把鲜鱼片成极薄的鱼片,再些蘸料一起用,师兄最擅长这个了,片出来的鱼肉薄得透光不说,轻轻一都能飘走……”李忘生完全忘了谢云临走前才指天誓日地赌咒发誓过再也不会应允他的任何请求。
那猫却听不得李忘生这长篇大论的废话,只晓得趴在一旁等李忘生把鱼肉炙烤熟了,等得不耐烦了,伸了好几回懒腰,还矫造作地打了一会儿。
一人一猫用过简单的晚膳,休息片刻,李忘生于是如往常一般坐在桌前了一会今日的功课,也给谢云抄录了一份。猫似乎是折腾了大半天有些疲惫了,上桌后便捡了一空着的地方蜷着子自顾自打起盹来,并不再缠着李忘生玩耍。
临睡前,李忘生在那儿跟猫打着商量:“你会不会趁着我睡熟跑回剑气厅?虽然没什么危险,可你若是在那里调捣乱,我也瞒不过去,等师兄回来定会责罚你的。若你愿意乖乖留在这里,我们明日还去捉鱼,好吗?”
猫真听懂了似的,整条猫一骨碌钻进李忘生的被窝,过了片刻又探出一颗来撒似的喵了两声,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进来?李忘生见了,免不了心中又是一阵欢喜。
华山天寒地冻,他自小子就弱些,难免畏寒怕冷,一入冬这种不适的感觉更甚,谢云在时还好办些,谢云下了山之后,每每冬夜他都得备好了汤婆子才能入眠。李忘生一躺进去,猫便钻进他的怀中,于是什么都不需要了,它热、柔,更不似汤婆子只能凑合上一阵,一夜过去手脚还是冰冰凉,仿佛怎么都和不起来。猫的温度一直持续到李忘生次日睡醒才将将离开,并非只有他离不开猫,其实猫也离不开他。
李忘生就这样养了它半月有余,发现这猫不仅极通人,还十分气,并且自有一套时间观念,每日都是掐着点来向他撒讨食吃。
它连人都不怕,当然更不怕其他动物。某一日天气大好,李忘生正带着猫在院中晒太阳,眼见着猫先后吓走了几只仙鹤和池塘里溜出来的两只太华,又正巧师父出了关过来看看他,李忘生便举起猫向师父展示了一回。
他同吕宾解释说这猫很有些灵气,不知怎么独自跑上华山,前还受了伤,近两日才好得差不多。
猫一听这话,灵活地回李忘生怀里踩起了,还时不时看向吕宾喵上一声,见对方若有所思地在看它,便伏着开始故意往李忘生的衣领里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