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新,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李忘生出于自愿的心理,被束缚双脚双手,以黑色绸带蒙住双眼,如同一个等待临幸的妻子坐在帷帐之中,好整以暇地静候夫君的到来。
而夫君的真只能是他谢云。
谢云竭力定了定神,心不妙,再多停留一会儿迟早栽在这里。保不齐还有什么未能排查的隐患正在暗盯着他,加之李重茂极有可能对李忘生出手。这种情境下,他不能确定李忘生是否还有还手的时机。
因此,当作无事发生,慢慢退出厢房,隐匿在周围守株待兔才是上上之策。谢云谨慎小心地向后退了一步,自认为没有发出什么大动静,只可惜李忘生也并非等闲之辈,就在谢云准备再向后退一步的时候,李忘生轻轻叫住了他:“师兄?”
糟了。谢云心里忍不住一,不由自主屏住了呼。
他依然有后退离去的念,偏偏一句师兄便叫他如同被魇住了般一动也不能动。一切为时已晚,李忘生既已开口,谢云便彻底失去了全而退的可能。倘若他依然旁若无事地悄悄退出厢房,反倒显得他十分贼心虚,仿佛他正惧怕着李忘生似的。
他怎能容忍自己递上这么大一个把柄落到李忘生手中。谢云只觉得心中一刺,立刻站直子,脱口:“李忘生,一别数十年,你还真是毫无长进。这种东西就能困住你,你的内景经都练……”
话未说完,谢云便看见几剑气自李忘生周围凭空凝结成型,随即轻而易举便斩断了四条坚不可摧的铁链。谢云口不由一窒,铁链落地发出的几声闷响就像是抽在他上的鞭子,让他后的话顿时全都噎回了嗓子里,诸如学艺不之类的讥讽自然再难说出口。
只见李忘生临危不乱地走下床来,不顾那条蒙眼的绸带还挂在脸上,忙不迭地摸索着向他靠近。看起来,李忘生好像本不害怕他会对他出什么,也不曾防备过他会对他出什么。谢云越发吃惊,不由得脸色分外冷肃,自知此事今日断难善了。
他愣在了当地,便已失了先机,直到李忘生将要行至他侧,谢云才恍然回神,心里更是不快,冷冷地:“看不出来,李掌教竟有这等能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李忘生,你究竟把这儿当成什么地方了?”
到底是视线受阻,兼之被谢云冷言冷语地奚落,李忘生心中更急,步履愈发匆忙凌乱,一时不察,脚下便打了绊。实则以李忘生的能耐,这当然不足以让他摔伤,何况这屋内还奢侈地铺了极厚的一层红锦地衣。谢云心里都明白得很,可还是枉顾他的心思先一步行动。待他反应过来,两手已鬼使神差地稳稳接住了李忘生,而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竟是:气色倒勉强还算鲜,怎么腰竟然又窄了不少。
屋内似乎变得燥热起来,夜风拂过落叶的声音,花跌落在池水中的动静,皆能清清楚楚传入谢云耳中,另外还有一个扑通扑通的声音在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杂乱无章。谢云愣了一下才明白,原来是他的一颗心莫名其妙在腔中忽然急了起来。
李忘生的躯紧紧依偎在他怀中,柔、温、安定,在这如梦似幻的一天中显出格外的真实。谢云一时间觉得一颗心又是冰凉又是灼热,仿佛就要从腔里出来了一般。横竖他也算不得什么好人,推开李忘生或是不推开,竟然似乎都显得不那么恰当。
李忘生恍如未觉他心中挣扎,只是靠在他怀中喃喃反问:“是师兄在信里邀我来的,我为什么要走?师兄,我很思念你。”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谢云心中纳闷,什么信,谁邀请谁,要什么?还是说,你其实是在诓我?李忘生,你这口蜜腹剑的小人,如今你扮出这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楚楚可怜模样,究竟又想从我这里骗走什么?
“你思念我?”谢云一时气急,不怒反笑,“李忘生,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