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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书网 > 谢李一发完书架 > 【谢李除夕贺文】火树银花合

【谢李除夕贺文】火树银花合

        他起四顾,却觉得轻盈,行止十分灵动轻便,直觉不对,低细看,才发觉自己穿着轻便简装,一翩然的白,连银质护腕也打造得十分巧。

        可他是朝廷通缉的犯人,是欺师灭祖的叛徒……怎能拖累无辜的孩童?最终还是狠心转,背对那痛声哭喊的幼童,离他远去。

        他朝前方僻静阴暗走去,边走边自腰间掏出两个穗子——当年,他从师弟的新衣上哄骗着摘下两颗珠子,琢磨了许久如何改造,才将它们制成了两个穗子,打算挑个好时候,送给师弟一个。

        更毋论当年为他挡剑,遭祁进误杀……与月泉淮一战,谢云自已放下这桩旧怨,当年砍祁进一条手臂,一切仇恨也算画下句点,只是丧子之痛,却如跗骨之蛆,时常盘桓在心,叫人痛楚。

        月色如水,往岸边瞧去,码宽敞安静,仅有几个工人在搬运货物。

        李忘生却似也嗅到了那郁的雪松味,蹙着眉尖来扶谢云:“师兄,你情热期到了……可有随带药?”

        码阴暗无人的角落,一雪白的子被他压制在地上,下是松的泥土沙石,这姿势被控着,应当是难受的,可他纹丝不动地望着上的人,面目温柔慈悲,竟无一丝怨怼。

        谢云心下大震,正凑近了去看,却忽然不受控制,竟自发地径直出门。

        正犹疑着,就听远传来稚童声:“师父——!”

        冰冷的话语自口中吐出,满是恨意:“李忘生,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你就是不想看我好过……”

        内燥热难言,脑中也乱哄哄地,他一时觉得情动难捱,一时止不住地磨牙,想咬些什么东西。

        可那人点满碎星的眸子,听到这句话,分明写满了受伤。

        谢云有些震惊,感叹:“不愧是仙酒。”

        到时,他们二人一人一个,挂在腰间,一看就是……

        谢云心中想:我自然知,我自然是知的!可我不受控制!拉扯腰带的手背青鼓起,李忘生哪里拆得过他的招?一番拆解,衣物反倒更加散乱。

        谢云猛地抬,果见远奔来洛风小小的影,一路泪眼婆娑地跑来,扑进了他怀中。

        谢云想:不是的,我知你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何事态发展完全不受自控制?!我想说的是……我想说的分明是——

        心中追悔,却先他出动作——见李忘生垂着眼帘要转离开,谢云猛然抬起手臂,一把握住他肩膀扳过来,紧接着,就在对方惊讶的表情中,将人扑倒在地。

        5.

        李忘生晕乎乎地凑过去要接,却忘了手中还拿着酒杯,谢云来不及喝止,杯中仙酒就撒了满书。

        说着抬手去碰,手指将将挨到那书册,倏然一炫目白光闪过,消失时,两人均已不见踪影。

        瞧着那张脸,谢云就更加烦躁不堪,他一把将师弟整洁的衣襟扯乱,又低手去扯他腰带。

        那木门被他抬手打开,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这不是客栈,而是一艘船。

        再一转后铜镜映出的,赫然是青年未曾远去东瀛时的自己。

        李忘生似是十分受伤,面色一下就沾上难堪,默默退后一步,还是又开口:“师兄若未带药,可愿在此等我?忘生去客栈附近买些药来……”

        满乌发高束,银冠玉簪,那张年轻的脸,眉目尚且张扬。

        谢云睁眼时,人已一简陋屋中。

        当年扬州遥遥一眼,分明只觉得这人到那时还在假装无辜,可现在相对而视,谢云却只觉自己眼瞎。

        他在一艘船上。

        他急促地息着,单膝跪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便发了一的虚汗。

        谢云听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话,一时中闷痛,眼中也涩涩掉下泪来。

        谢云与他解释其中利害,却忽觉心脏猛然一抽痛,整个人顿时昏脑涨,周燥热起来。

        可嘴里却不由自主凶狠:“不用你!”说着一手将李忘生的手挥开。

        原本只是浑弥散着难言的热意,中却渐渐出难以自制的——就连那,也悄然鼓胀了起来,躁动不安。

        李忘生便舒了口气,凑过去一看,迟疑:“这似乎是于睿师妹的笔迹……”

        可那穗子一直未曾送出,有他自己胆怯的原因,也有担心被拒绝的难堪,拖着拖着,便是景龙四年的变故了。

        他双眸,不闪不避地对上谢云视线。

        “师父!别走……”洛风撕心裂肺地哭,“要走……要走就带我走吧!风儿是师父的徒弟……”

        他话音未落,就听远脚步声响起。谢云,就见李忘生满脸焦急地奔来,那张白皙面庞,一如多年梦中的如玉如琢。

        他与李忘生一同度过少年岁月,那双眼中的善良赤诚,从未变过一分一毫……是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觉得师弟面目伪善,令人憎恶。

        再到后来心灰意冷,他便将那两个穗子,一同埋在了中条山上。

        许是未曾见过他这副情态,洛风吓得有些魂不守舍,害怕:“师父!师父这是怎么了?”

        犯了错,李忘生就吓得清醒了些,丢了酒杯就来书,却见那书页原本漉漉、皱巴巴的,忽地却似将酒收了一般,渐渐平摊舒展开来,竟又自行干了。

        当年,他在船上,风儿在岸边,小小一个孩童哭得站不稳,摔倒在地上,也还在苦苦挽留他。

        他瞧着师兄双目猩红、吐息灼热,眼见着已在失控边缘,忙扭嘱咐:“风儿!快去镇中找药商,就说要买抑制天乾

        正兀自心惊着,又自主地动起来,施展梯云纵一跃而起,轻盈地落在码上。

        谢云心想,什么?什么情热期?带什么药?你师兄好着呢。

        谢云悚然发觉,这便是当年他登船远走东瀛的那一夜。

        这等举止,便是傻子也明白他想什么了。李忘生大惊失色,终于反抗:“师兄!你什么!”

        ……一看就是……一对。

        一听这话,洛风的眼泪又汹涌落下:“那师父带我一起走吧,别抛下徒儿……”

        见是师叔来了,洛风急忙:“师叔!师叔快瞧瞧师父这是怎么了?他脸好红啊!”

        洛风被他轻拍着后背,此刻也缓下了些情绪,抽噎着攥紧他衣襟,双眸地望向他:“师父……求你、求你别走……”

        鼻中渐渐嗅到烈的雪松香气,似乎是从自己散发出来的。这景况,实在万分怪异。

        他少年时捡到洛风,与师弟辛苦地将襁褓中的幼儿拉扯长大,便如他的骨肉一般,是生命中极其重要之人。

        ——可为何却在这时拿出了这两个穗子?他惊疑地想。他分明不曾有过这样的举动……

        洛风也在一旁阻拦,吓得面无人色:“师父,师父,师叔是为了找我才下山的……你、你别伤害他……”

        谢云叹了口气,柔声:“风儿,师父不得不走。”

        这也是此前并未发生过的事。谢云一时骇然,只觉得这情境怎得如此奇怪,难不成是发起了高热?

        虽不知眼下情景究竟为何变成这样,可自发抱紧徒儿的,也正合谢云此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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