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葛特叹了口气：“您不会想听他的原话的。”

        “不伤心吗？”褪色者戳了戳那张无动于衷的面孔，“这么说，你也不想知或许能让你那倒霉儿子恢复理智的方法了？”

        于是时隔多年，“红发的英雄”再一次出征。由他率领的军队横穿整个亚坛高原，如同一柄势不可挡的厚重剑矛般插入格密尔火山腹地。不成组织的怪物和叛军一挨上这柄剑矛的两侧锋刃就飞快溃败，不幸挡在刃尖的更是直接被大军踩在了脚下。

        “好。”拉达冈面无表情地点。

        尽不像蒙葛特那样有着之前许多次轮回的记忆，但此前的相也足够让拉达冈了解新王的德。他没有再追问，转而叮嘱：“听着，他经常乱跑，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抽空盯着点。”

        “还有……”

        ——就算是小时候因为角阻碍了视线，在下水里磕断半未完全化的角然后跌下断裂的楼梯还用脑袋着地，也不会有现在这么疼了。

        “他的好奇心太重了，别的没关系，但这段时间他不能乱吃东西。不该让他看见的原材料和菜品就不要让他看见，要是他打算自己，就让厨房把之前准备的新菜式拿出来。”

        至此，姑且算满足了的褪色者收回爪子，仰起脸亲了亲王夫脖颈上的小，眼睛里一派脉脉深情：“还有哦，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礼物。”

        “注意他的发，他不喜欢梳，但无聊起来又会玩自己的发。如果在玩的时候摸到打结，他可能会大发脾气。所以每天早上要帮他梳一次，不要给他胡闹的机会。”

        “……您在干什么？”他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

        蒙葛特言又止。

        拉达冈的态度在蒙葛特心里投下不安的阴影，可即便要警告，他也无从说起缘由。所以等到拉达冈说完，蒙葛特咽下叹息，点了点：“请放心，我会照看他的。”

        这一记敲打被轻飘飘的语气送出，却瞬间在石像上砸出蛛网般细密的皲纹。抱着褪色者的手臂一下子收紧，又很快放松下来。

自去吧？一个合格的父亲，至少不该缺席儿子的葬礼，让他落个无人收尸的下场，你说对吗？”

        “随便。”褪色者说，然后他想了想，又补充，“只要是活的就行，死的玩意我已经见过太多了。”

        他这样说，也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天晚上他去拜访褪色者，结果进门就看见这位新王正提着裙子用赤的脚踩踏一尸时，蒙葛特的还是不受控制地痛了起来。

        王夫少见的、近乎低声下气的语调让新王出了恶劣的笑容。

        “他说你会用得上的。”

        从进入火山开始，除去架设行军大的时间，拉达冈带着王城军只用了数天就穿过焦石与岩浆，来到了亵渎者们的大本营——火山官邸前。

        “不急。”褪色者踩着拉达冈主动暴的弱点，慢条斯理地在上面打磨利爪，“刚刚我们说什么来着？哦对，大卢恩。盖利德太远了，不如就近开始。你先去清理火山的亵渎者叭。反正都是理不省心的儿子，就当拿拉卡德练练手好了。工我会给你准备好的——毕竟他现在的尊容，普通的棍子还打不着他的屁呢。”

        这种时候他倒真的像个即将出远门的普通丈夫，细心地向家逐条叮嘱如何照料怀孕的妻子。

        在大军出征的当天，褪色者没有出现，只有蒙葛特来到城门口，把一柄形似大剑的重矛交给了拉达冈。

        “您想要什么？”

        “噢。”褪色者停止了在尸上乐的举动。他先看了眼快被他踩散架的尸，再看向脸色难看得能滴下墨汁的蒙葛特，最后像是妥协了一样撇撇嘴，转起来，用让蒙葛特心惊肉的力把自己丢回了躺椅里——幸好

        一心玩弄猎物的猫科动物下手没轻没重，尖爪绕着最脆弱的点拨弄，非要看见了鲜血淋漓才满意。

        拉达冈颔首，今天第三次回答：“好。”

        “如果您愿意告知的话。”

        他已经察觉到了，拉达冈对待褪色者的态度尽谨慎，但并不像他一样如临大敌。黄金律法的代行者保留了从上一个纪元遗存下来的、神祇的傲慢。在蒙葛特眼中，褪色者无异于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然后摧毁整个交界地的炸弹。但倒映进拉达冈眼里，褪色者就只是一个脾气恶劣的艾尔登之王。他需要被小心对待，但也仅此而已，甚至手段恰当的话，他就像葛孚雷一样可以被神掌控。

        玛丽卡的睫微微翕动，当她再次抬起眼睛的时候，被花朵妆点的发辫已经变成了赤红色。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拉达冈的结隐忍地动了一下：“好。”

        拉达冈掂了掂手里的大矛，问：“这是他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