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柏衡夺财,再将萧衿扣押在船上充作船。萧衿气得晕船全然好了,若不是看在柏衡这朝廷官员的份上,可能早就将他们一剑一剑统统戳死了。
然后那人的笑容逐渐变得僵、变为惊恐、最后变为绝望。他转,然后一步一步走到船边,噗通一声进了水里。
于是一觉醒来后,船已经到达九州港了:柏先生仍在船上等他,但是那些犯了错的船员却已经不见了。柏衡见到萧衿时便发现他在东张西望,于是解释:“船在拂晓时分就已经靠岸了,那些船员我也已经尽数移交给官府,想来他们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作乱了。”
他听到了船板嘎吱嘎吱的声音,回后发现是刚刚睡醒的萧衿,他看起来睡得很好,发有点乱,似乎完全不知夜里都发生了什么。于是柏衡也迅速恢复了他一直以来的微笑:“萧衿,你醒了?”
萧衿不疑有他,点了点。
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哦?”柏衡轻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他们愚蠢,过了一会儿才又悠然开口,“你们以为我乘这艘船是巧合?本官手中有足够的证据,确保你们兄弟七人的确能到‘同年同月同日死’。”
柏衡轻描淡写地将他们在江上所恶事一一来,每个人的脸都从最开始的不屑一顾、再到强装镇定,最后如纸般惨白,毫无血色。柏衡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大锤砸在那些人心里,或许这个时候他们才确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有办法让他们进了官府就再也出不来,他手中所掌握的证据,也足够追他们到阴曹地府,再杀一次。
“你把他们的尸扔到江里去吧,”柏衡,他似乎真的放过了他,“然后打扫一下船上的血迹,干净一点。”
柏衡一夜未曾合眼,但仍缓步到船舷边上,看着对方的血在江面上出一片小湖,最后无力挣扎,没入江中,然后才:“昔人以黍投江,阻屈大夫为鱼所食;今投汝尸于江中,但祭江中冤魂……”
于是在即将天亮的时候,在明月渐渐隐去的时候,船上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伴随着一阵阵古琴声,柏衡说:“你得很好。”
审讯结束后,柏衡他去睡,由自己来看着这帮宵小之徒。萧衿犹豫了片刻,本想最后履行一下自己为“侍卫”的职责,但实在受不了柏衡的眼神了:那种温柔而诚恳的目光,萧衿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拒绝。
柏衡又望了一眼九州港的方向,已经很近很近了,他似乎能看到南北酒楼的轮廓。
血光溅起,这回倒下的已经成了尸。好在距离够远,没有一滴血溅到柏衡的上。究竟是邪术还是妖法已经无人在意,空气中只回着柏衡的声音:“还有谁要杀我?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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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自相残杀,毕竟互相杀运气好还能活下去,而杀柏衡意味着以卵击石。在生死面前没有兄弟,只有永恒的利益,尤其是对他们这群恶人来说。于是柏衡毫不费力地就将“放过一人”变成了“只活一人”,天快亮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人还站着,只不过他也血肉模糊,只隐约得见一个人形。
就在这时,船老大突然怒喝一声向柏衡冲去,然而一切很快都尘埃落定。柏衡的发丝终于由夜风轻轻扬起,古琴的曲调飘在江面。在这样的曲调声中,船老大目惊恐,将刀刃调转方向,然后一寸一寸近了自己的颈侧。
萧衿转离开的那一刹那,柏衡就收敛起了脸上春风化雨般的笑意,他遥望着风平浪静的江面,似乎是在认真考虑:“你们所有人我都应该移交官府,但是距离扬州还有一段距离,需要有人驾船,所以……我可以放过一人,你们自己选让谁活下去吧。”
“……”船员们很有情谊,他们彼此交换视线,然后,“我们兄弟既已结拜,就好了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准备,谁都不会抛下兄弟的!”
活下来的那个喜不自胜,赶紧听从柏衡的话,把自己的“兄弟”都丢到江里喂鱼去了。他一边卖力地清洗着船面上的血迹,一边想:从此之后,世界上没有人知他是怎么活下去的,只要没有人知,他就没有背叛任何人。
说到底,萧衿并不觉得他们是畏惧那个令牌,他们畏惧的只是柏衡和萧衿本。令牌只能震慑住识货的人,而他们一年到来不是在江上就是在河上,本没有接到这种御赐之物的机会。只有萧衿和柏衡的威胁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