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活了,还不如杀了我。
我暗想他指的应该就是那诡异的雾气,可我已经食了一些,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
柏源下意识错开与我的视线,一向舒朗温和的声音带上了犹豫与磕绊,他眼睛扑闪着,问:“你、你还好吗?”
我静静地躺在棺材里,等着柏源的指示。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过多久,安静的空间里我只能听到自己规律的呼声,以及另一属于柏源的不规律呼声。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十一)
我惊讶地捂着嘴,还未敢深思话中的义,便听到那东西近乎咆哮:
柏源依旧久久地坐着,一向健谈的他变得格外沉默,我们都没有说话。
是和那东西一样的,属于妖魔的眼睛。
我心下有些疑虑,但转念又想柏源刚斩杀完妖魔,呼乱了也是常理,便没再多想。
棺材里铺着一层稻草,也不算硌人,我渐渐地便睡着了。
我在棺材里静趴着一动都不敢动,侧耳倾听着。渐渐地,缠斗纠葛暂停了,我正以为他们打完之时,忽然有一甩鞭似的声音朝我的方向扑来,我心下大惊,但是那攻击很快就被人接了下来。
他的眼珠惊心地颤着,反向后退去,像是鬼怪见到了天光,即将灰飞烟灭。
那个东西还未说完最后一句,我听到了极度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几乎要把我的耳割破。
但出于安全着想,我还是应了一声。
柏源以为我是惊恐于他的异样,苦涩地笑了笑。然而我什么都没想,随着棺材的打开,我感受到一阵扑面而来的透骨凉意,如同清冽的凉泉疏解着灼热与钝痛。
然而待我睡着之后,那钻心的疼痛再度涌了出来,甚至愈演愈烈,像是一把无烬的火焰灼烧着我的骨髓。与之一齐的还有焦渴与热,仿若化皲裂大地上的一株萎靡野草,亟待甘霖。
我的神智逐渐不清了,难耐地低声痛哼了出来,额怦怦地直撞棺材板,以期一种疼痛盖过另一种疼痛。
就在此时,棺材板突然被人掀了开来,我皱着眼望去,看到了柏源,以及他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
柏源站在了棺材的面前,我隐约又听到他说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分辨,有一更大的声音盖过了他。
接的刹那,浮空的凉意有了实。那是远非人类应有的温度,像冰块与冷竹的凉意一般,感受不到生命存在。
我不清楚那个瞬间我的脸上是何种表情,但我看到柏源眼神里出了明晃晃的畏缩。
刃相接的铮声,带着犀利的破空声与砖瓦倒塌的破碎声,柏源和那东西打起来了。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你以为你还是……”
那呼放得很轻很轻,似乎不想被我察觉,但我还是听出来了。那呼声时长时短,长的近乎十秒,短的则一秒数次。
只听一声嚎叫,怪物的声音陡然停住了。有黑色的雾气散了开来,逸散到庙宇的每个角落,包括我的棺材。那雾气钻进了我的棺材,不一会就消散了。
柏源没有立刻掀开棺材板,他坐靠在我的棺材上,良久,沉沉地说:“魔物留下的东西对人类不好,先让它们散散。”
是那个东西。
疼痛与炽热褫夺了我全的心神,我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你以为你是什么样子?居然还来除魔卫?!”
我逐渐沉沦在这份凉意里,缓缓地向他伸出双手,指腹及他修长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