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如既往地贴解意。柳星闻起,习惯伸手去拿星剑,却摸了个空:“我的剑呢?”
柳星闻一跃而起:“我去找。”
咕咚灌下一大口清凉的泉水平静心情,柳星闻:“我姓柳,名星闻,家居东海。”
他低,见衣摆上还夹着只螃蟹,也不知是不是害自己落水那只。
“东海么,离谪仙岛倒是近。可如果曾有一面之缘,我应该记得才是。”赵思青悠悠叹了口气,“柳兄,我实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不过若是你不方便告知,我便不问了。”
小溪清浅,撩起衣摆挽起便可稳稳站在河心,不会被水打衣物。横卧的青石上歇着一痕青苔,一丛鹅黄心的洁白野花从隙里探出来。行走时,泥沙里石下不时翻出泥鳅田螺,或惊动几许小鱼青蛙。赵思青赤足踏在小河里走动,见柳星闻时不时回看:“怎么了?”
再醒来,入目是一片朦胧碧影。柳星闻以为那是乱生的春草,但细看只是垂落的衣袂。
赵思青莞尔:“春日和煦,我乃习武之人,格也算不错,所以并无寒意。不过还是劳你挂怀,多谢。”
一阵地动山摇的咳嗽声响起,柳星闻呛了半天才勉强平复下来。赵思青拍着脊背替他顺气,听柳星闻问:“……你叫我什么?”
“剑?”赵思青微讶,“不曾见过。是不是落在河中了?”
柳星闻皱眉盯着他浸在水里的小:“你不冷吗?”
赵思青忙提剑跟上:“我也去。”
说话的人约莫十七八岁,声音很年轻,听来十分陌生。但那温柔又宁和,让人听了便觉得安心的语气却又无比熟悉。柳星闻猛地抬:“赵思青?”
据他所言,此是江南某个偏远村落。因村里村外遍植杏花,所以被叫杏花村。杏花村依山傍水,背靠连绵青山,前临淙淙清溪,而自己,便是在溪畔的树林中被赵思青发现的。
山野寂寥无人,倒也不愁吃喝。夹岸花林青杏尚小,但林中有笋,雨后有菌,河中鱼鲜蛙。两人捕鱼折笋升起火堆,将食物穿在树枝上烤熟分食,果腹后又同去溪边洗净手。柳星闻衣裳本已半干,坐在火堆边烤上这一会儿便干透。午后慵倦春阳斜照,二人坐在溪边随意闲聊。柳星闻这才知晓赵思青前几日刚
柳星闻突然问:“待我寻到剑,你可要同我比上一比?”
将螃蟹摘下来丢进水里,柳星闻接过水壶自行饮咽。前一夜应是有雨,草叶上满是盈盈的水珠。他全被雨淋得透了,坐在地上无碍,赵思青却只好支着下巴蹲在他边:“这位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知我的名字。”
“我既不知你姓甚名谁,看你又比我年长好几岁,还能如何称呼?”
边的人轻轻“咦”了一声:“你认识我?”
的确是赵思青,只不过,不是那个总是有些憔悴的、乌衣氅的白发剑客,而是眉舒神扬,青衫鸦鬓的少年剑侠。这个赵思青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些,柳星闻定了定神,哑声问:“这是在何,今年又是哪一年?”
柳星闻沉默地回过。若非生来畏寒,后面了龙掌门又为何穿得那么厚实?难有什么他不知的暗伤不曾?待到回去,定要找他好好问一问。两人沿溪而下,两岸杏花灼灼云蒸霞蔚,时有杜鹃啼鸣,风来落英缤纷,纷纷随波宛转而去。
“好啊。”十七八岁的赵思青尚是少年心,显然还未完全参透龙三训,比自己熟悉的那个要好说话得多。柳星闻见他佩着一柄普通铁剑,虽未到之后无剑之剑的境界,但实力应也不容小觑。两人沿着清溪越行越远,已远远将村落抛在后,可星剑仍不见踪影。柳星闻隐约有感,星剑或同回溯时间之事有关,便叫住了赵思青:“不用找了,天色近午,先弄些吃的吧。”
有人问他:“你还好吗?”
一壶清水递到边,柳星闻就着赵思青的手缓缓饮下。他自幼浸淫幻术之,自然能辨出眼前人并非虚影,多半是自己遇到了什么古怪。这情形,竟有些像父亲的回溯秘法。赵思青了地方和年号,果不其然,此回到了十数年前。这会儿的另一个自己,大抵还在千里之外的镜天阁修习剑法幻术。在永夜星都他曾见过类似的术法,因此并不特别惊奇,只不动声色地听赵思青将前因后果一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