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像被他灿若星辰的瞳眸给震慑住了,又眉眼弯弯。
“我也是个傻子。”
长庚喃喃说。他咧一笑,眼睫里扑闪扑闪地,许是还有泪罢,反正也看不大清了。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该渡的劫,一个都跑不掉。
御宴快到散场,皇帝离席,由着臣子们放开了结亲敬酒。而前那园子里,人群熙熙攘攘,围了一圈看戏的看戏、闹事的闹事,哄笑的哄笑。听得一句,“……大家都看好了,这小小护卫也敢觊觎皇帝的女人,跟她有私情!”
殷汝,勋戚子弟的出,又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回进就被这里的金殿玉阁弄得眼花缭乱,本就被国公府得骄纵跋扈,心思膨胀正欺负小娥时,又碰上一个憨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少年,大概是新入值的护卫,横加阻挠。
他喝了酒,正在这抖男人威风。见一个小小护卫如此撞,顿时然大怒,大骂:“老子入这么几年,何时见过你这样王八羔子?谁给你撑腰的?不过就是谭鸿飞吧?连他妈北大营全算上,又有几斤几两?”见对方横着眼盯他,气不过,竟往怀里掏出了鞭子,趁人不注意抽了两鞭子。
那“护卫”虽傻,但习武出对付个小纨绔,绰绰有余。他踩着假山飞一跃,只一下就将那鞭子夺在手中,蔑笑:“个废物点心,里轮得到你大呼小叫?本事都没架子大,没人撑腰就该白挨你这蠢鞭子吗!”
殷汝见他如此功夫,吃了一惊,但当着众人脸又下不来,“贵妃娘娘是我姐姐,你说我什么本事!”他发狠向“护卫”就是一脚,要向那人脸上踢去。傻子一眼瞧见他靴底钉着狼牙钉,竟要取自己的命,向后退了一步,再一扫,将殷汝踢进了乎乎的水沟里,摔了个狗吃屎。
那可是国公府的小少爷,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抹了一把脸,命一旁围观的小侍们:“蠢货!蠢货!站那干什么,还不把这个野杂种捆起来,按君前无礼置!【1】”
“你说谁是‘君’,你吗?”
后忽然传来皇帝的声音,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陛下带着贵妃娘娘,徐令,江充,和那群天子近侍赶来了。
他长玉立站在树下,面无表情对一旁的贵妃:“贵妃你也听了多时了。朕总以为这孩子幼时恃着亲贵子弟骄纵了些,如今看来,还是过于骄纵了,连为我大梁打仗的将军也不放眼里,以后你们殷氏是要在朕边耍威风了。”
贵妃品着这话,越发颤栗,眼里已蓄满了泪,扑通一跪:“陛下息怒!妾会教好弟弟,陛下……”
见贵妃下跪,殷汝才知大事不妙:“臣不敢!”转脸却是不服气的神色,狠狠瞪了一眼旁边那笑眯眯的护卫:“是他!与女有私情乱了闱!”他也不顾姐姐杀鸡抹脖子递眼色,梗着脖子说:“被臣在后山撞破,才恼羞成怒的。”
陛下顺着他的手,瞧了瞧他要告发的人,又笑:“你这是和朕说话?你是王法么——”
贵妃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忌妒和恐惧,那只柔弱的手不知从哪生出狠力,猛地将弟弟摁在地上,“你个蠢货,那是安定侯,陛下最心腹的肱——”转命自己里的侍卫:“你们几个也越来越笨了。对这样的小王八,就由着他在陛下跟前撒野吗?!”
护卫们冲了上去,劈脸抽了小公子几巴掌,未及站稳,便翻倒在地,下手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