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祁真人太过淫,才长出了这一女人的呢?”
祁进自觉被羞辱,只是倔强地咬牙闭眼。他心里终于有了点儿朦朦胧胧的感觉,眼前的姬别情好像不太对劲――大哥在别人面前或狡诈或阴险或残忍,种种形象不一而足,唯独在他这里,却十足是个爱护幼弟的好大哥;就算真知自己长了那离奇的玩意儿,他又怎可能如此待他?
再联想到这数月来的经历,祁进心想,这恐怕又是一场迷乱的心魔幻景,只需咬着牙苦熬过去,待到白日便会一切正常。可幻景里的那厮居然更加过分,下动作愈发暴不说,甚至还用手拍着他脸颊,切切地唤他的名字。
祁进于是猛地睁眼,“公狗闭嘴,又不是为你长的!”
然后他看到,姬别情焦急神色中夹杂着掩不去的茫然;再越过他肩往上看,于仓皇间撞入他眼帘的,正是自己思过崖居所朴素的帐。
***
自己真的醒了吗?
或者眼前出现的这个、将祁进从噩梦中叫醒的姬别情,不过是另一场光怪陆离、让他丑态百出的幻境?
紫虚真人实在无法分辨。他只是愣怔着半躺在那里,看着姬别情无比自然地坐在他榻边,将他整个扶起来,又用沾水的帕子为他脸。祁进慌忙抬手去接,却恰巧碰到姬别情的指尖。
两下相,火花般的灼顺着手指直蹿入心脉,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姬别情却好像压没会到这细碎感,依旧一下下为他着汗的额。祁进只觉得面被越越热,狼狈地躲过最后几下,然后扭过,眼睛完全不敢同姬别情的视线碰撞,“多谢大哥,都已经干了。”
然后他顿住。
在方才那个暧昧至极的梦过后,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仿佛都有了别样的意味。祁进庆幸姬别情只是笑,面上更是全无异样地将帕子放回原;心内则为自己方才的屏息感到羞愧。尊在上,他怎么竟有一瞬间会认为,他的好大哥要说出 “的还有另一”那种淫词艳语呢?难情深意切地相交十五年,还不够让他认清眼前这个人对他的赤诚心眼、冰雪肝胆么?
祁进一时间又是愧疚、又是紧张,竟再不说出旁的话来,只是心绪鼓着,伸手拽姬别情的衣角。而真个到布料,祁进立又觉得,自己醒来后实是举止失措,竟似什么都错。
可姬别情仿佛不这么认为。
他依旧温言语,用手背去试祁进的额温。“你重伤迟迟未愈,可不能在这时发热。”随后又存了几分责怪神色,轻轻握住祁进的手,“怎么还住到这里来了?你本就需要人照顾――”
见大哥说着说着,眼底就出几分忿忿;祁进心知,这是觉得纯阳苛待了自己。可他双间的那,着实是对师门至亲也不能说的苦衷。因此,祁进也只是执着大哥的手,用力反握回去;他攥得那样紧,就像能从姬别情温厚的掌心,汲取到某种能让他继续撑下去的力量。
“他们总来看我,弄得到乱糟糟的,弟子们也人心惶惶,”祁进一字一顿,将这腔曾在梦中心里说过数月、不下几十回的话尽数倾吐,“在这里住反倒清净些,大哥来往下榻也方便。”
姬别情愣在原地。
这两三年他公务繁忙,同祁进见得不多,关系倒比前些年的见面就打缓和了少许。只是每每想起两人间愈发清平寡淡的相,姬别情亦不免心中思忖:祁进在自己口出不逊、辱及纯阳时的叹息和沉默,到底是出于从前情分的不舍与不忍,抑或是因为高德妙的超脱与容忍?
他不敢细想,遑论出口询问。
万幸就在今夜,祁进竟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谨慎又坚定的话。他分明面色苍白,指尖也是失血过多的透明,启咬字却极清晰,每一字都说得有力而从容。
姬别情越琢磨,就越是兴奋,不多时,便连嘴角都无法控制地扬起来。欢欣之余,他只想抱紧祁进倾吐心中喜悦,又立刻想到对方有伤在,只能作罢;无从安放的手在空中逡巡数回,终于寻到目标,选择将祁进整个地按倒,回被子里,又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
可手刚摸上被褥,姬别情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姬别情下意识又按了按,才真正确认,手果然是一片。要知华山地界本就冰冷,祁进屋内又向来不爱点火盆,衣着单薄的他,竟在这初春的深夜,都了满床的汗。
心念电转间,姬别情面上没出分毫,只是就着方才扶祁进躺下的姿势,又一展长臂,掀被躺到了祁进边。
这可立刻将祁进吓了一,满脑子都是这几月梦里的桩桩件件。
是以他竟下意识伸出臂膀,以手虚虚挡在前。待到反应过来,才觉出几分苦涩难言的惭愧。现实中向来光风霁月的姬大哥,又怎会像梦里那般孟浪轻狂,对他行尽揩油之能事呢?
姬别情似乎没发现祁进的过度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