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难听，却是实话。

        男孩便在旁边点附和，“我八妹妹就是这样病死的。”

        他抱着这人的脖子，仿佛抱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哭的不能自抑。

        “大哥哥。”那男孩拽了拽少年的袖子，少年才向前走了走，将怀里的包裹交给了他，破旧的麻布下，是那幼儿的。

        认识却是认识的，他两个时辰前才见过，正是他将幼童送回去的那一家。

        不过小半个时辰，周可雅便感觉到这孩子的烧退下去了。大抵只是哀恸过后着了凉，便是不就医，好好看顾也是会好的。

        他是不怎么疼这个弟弟，为着阿娘的死总也忍不住迁怒于小九，但那样的家中，若不是他，小九也无法从襁褓长到这样大。

        他忍不住睁开了眼，那副容貌就近在咫尺，比他见过的村里最好看的人，还要好看许多。

        便是没有钱治病，竟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病死么？周可雅一时说不出话来。

        女人忍不住嘲讽，“他家？孩子死了估计也无所谓的。”

        “治病要花钱的，我家没有钱。”少年接过了话来。

        “能说说为何么？”

        他也不知从何冒起了委屈，仿佛真的有什么巨大的苦痛压在了上，仿佛从出生至今所遭受的一切痛楚在这一刻才真正的开始发作，瞬间哇哇大哭起来。

        不然，他岂非成了拍花子。

        “我五妹妹已经被卖去娼馆了，下一个就是他。”家中的一众孩子里，便是这两个长得最好。少年的眼神清清冷冷的，不错眼珠的望着尚且在昏迷中的孩子，若不是他已有用，能赚钱养家，只怕也不会有怎样的好下场。“你既救了他，他的命便是你的了。”

抚在了他后背上，轻轻的，温柔的，仿佛太阳照耀下，田地里的干草堆，那样和那样绵。

        两人沉默地看着他一番动作，片刻后男孩才期期艾艾地开口，“大，大叔，你走了一会儿，小九就烧起来了，我爹不让治，把他扔在了笼屋里。”

        这孩子退了烧后却久久不见转醒，他终究不是大夫，能力有限，只得先带着孩子到了附近镇上寻医问诊，好在老大夫几针扎下去便无事了，说是孩子子常年亏欠，养分不足才会如此。

        但周可雅是不能这样无声无息地带走孩子的，便不说师门收徒自有手续要程要走，单说少年将孩子偷出来给了他，回去后又如何同家里交代，岂不是多生事端。

        眼前的人却听得一时无语，只是转过脸来冲他笑，“没事了别怕。”

        “大姐，孩子这么小，便是顽劣也不能这么打。”

        只是坐了不到半刻，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睁开眼，在不远站着一个少年和一个半大的男孩。

        而这一场高热，也带出了更多的内伤，五脏俱有损伤，需细心调养，不过孩子年岁尚小，慢慢便能养好的。

        周可雅不解，但摸着那烧得通红的小脸，心里就不由得一阵慌乱，也顾不得别的，先翻了翻上带着的药，将能用的都喂给了孩子，而后，才将真气慢慢灌入，动药效。

        周可雅不禁哑然。“你怎知我不是那样的坏人呢？”

        周可雅诧异，哪有这种爹？“为什么不让治？”

        周可雅问过了这孩子的份，便将人送了回去，离开后因着天色不早便未再出村，在就近的溪边掸了掸上的土，就着清水吃了些干粮，生了火堆后，便打坐休息了。

        他无措地抠着手，抠着嵌进了指甲里的干土，不知该如何回应，脸上的红也被那只手轻柔的碰，声音听来很心疼，“上疼不疼？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还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呢。

        他那个爹对于家里的孩子本就不在意。

        转眼间，天色昏沉了。

        “我可以带走他，但不能这般偷偷摸摸的。”

        “治好了，回去也活不久的。”少年自然注意到了，却语出惊人。

        他借了医馆

        这人闻言一挑眉，更加不赞同了，“别人家的孩子便更不能这样动手了，不然家大人知了该心疼的。”

        “你带他走吧。”少年面无表情。

        这人便连忙小心地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哄着。

        女人这才回过神来，低了，神情有些羞怯，“我还没成亲呢！”

        “说书先生讲过，佩剑挎刀的多是侠义之士武林中人，这样的人都会救助弱小。”而他的小弟弟便是家中最需要救助的最弱与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