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将情况弄复杂了,奥贝斯坦上校。”吉尔菲艾斯突然放下枪,出轻松的微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说明,我是个健康的年轻人。”
不,这就是个陷阱。
吉尔菲艾斯的忠诚,到底是属于谁的呢?当安妮罗杰告诉他要和弟弟好朋友时,当安妮罗杰希望他在弟弟边守护时,当安妮罗杰请求他不要让弟弟知这一切时……可他是不能也不愿对着莱因哈特说谎的。
吉尔菲艾斯找回了理智。这就是奥贝斯坦为他设下的陷阱,借着语焉不详的揣测,将他至绝境,再掏出所有自己想要的秘密。
“没注意到吗?在这里,很多人都有一两样战争影响下的残疾征。”像个宣判病人无药可救的冷酷医生,奥贝斯坦迎上他的目光,双眼的焦点,却又好像不在他上,“而那些现役军人,是来这里寻找他们本中少得可怜的怜悯之心的。”
“或者,用未来的命运震慑自己的灵魂,以此镇静去战场前的焦虑。”
“也猎取他们的未来,是吗?”他忍不住一次次破坏自律的缄默,追问,“刚才我听见军中有个专门报丧的命运女神,不会说的就是您吧?”
“那您也是吗?”
这让他想起什么细节来了。
他的忠诚,到底是属于谁的?猛然发现他从安妮罗杰小姐手中接过了一个巨大的困境,先前没有想至此,可如今冷静下来才会打心底动摇不定――他真如莱因哈特所期待的那样,满怀不可置疑的忠诚之心吗?
不知算是轻蔑还是悲悯,男人仿佛是祭坛上的圣人一般,合上双眼。
吉尔菲艾斯不由自主又摸上了枪的扳机。
那双义眼,安静地运作着,并没有闪动虚幻里的红光。视障是天生的,他说过,残疾的一种,鲁夫大帝时代会直接列入清除目标的人,在渐有开明曙光的帝国中,靠着脆弱的电子设备,供职军中。吉尔菲艾斯应该同情这样的人,可真面对了眼前这一位时,他毫无心平气和表达同情的能力;那双眼睛反而就是遇袭前的警报,将他的神经从末梢至大脑一绷紧了,直勾勾地等待着扯断的那一刻。
他是专在此地,等着被哪一颗怜悯之心找寻的吗?
“还是说阁下的忠诚,与元帅所期望的,有些差距呢?”
这魔鬼似的男人。他险些中计,但不要紧,还是悬崖勒的时候。脑中飞速闪过这家伙的只言片语,最醒目的就是那说起“常客”时的语调,很好,就是这个,他们只需要聊聊这个。
夹杂白发的黑发和闪着红光的义眼,吉尔菲艾斯一时迷乱――那真的不是谣传者弄错了别,又或是,真正弄错别的其实是他?
是酒的原因,他的开始痛了。而距
“阁下恐怕忘了,下官也是一种残疾人。”
不需要挣扎,吉尔菲艾斯当然能够对着这种无足轻重的家伙说谎;但有些技能若是平日里荒疏,真到实战中很容易出破绽,谎言便是一例。他耐下子闭上嘴,紧盯着男人推断出他的问题所在。
奥贝斯坦睁开眼睛,视线从他提出无知问题的嘴上,挪到他停在枪上的指尖。
奥贝斯坦忽然站起来:“如果阁下坚持将我当作心怀恶意之人,那我可以说是来此猎取怜悯之心的猎人。”
的恶意。莱因哈特大人,本该与他一同行动的人,却被他抛在一旁,隐瞒了秘密的全貌。
“如阁下这般健康的年轻军官一般会选择与贵族小姐们点爱情把戏。”话里都是嘲讽的意思,却不一定是针对眼前这位极为年轻的少将,奥贝斯坦不紧不慢地驳斥着他故作镇静的伎俩,“能来这种地方,您的趣味可没有您声称的那么‘健康’。”
那如果现在,莱因哈特出现在此,质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在什么,他应该坦诚相告,对吗?
暂且不论这一传闻的真实,光是其中的别,就该与奥贝斯坦无关,更别说所谓“命运女神”的特征,是黑发红眼……
他看见男人在显而易见的角度上,动了动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