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不到两步的男人没有坐回去的意思,反倒像是,要靠得更近一般,动了动脚上光洁的鞋。
“阁下真是位好心眼的长官,”奥贝斯坦没有理会他的无稽之谈,眼神停留在蹭过地毯的鞋尖上,一时不慎似的,细窄的鞋跌落,出只包裹着银灰色袜子的脚来,“希望以后都不会被命运女神盯上。”
这回吉尔菲艾斯看清了那压着衬衫的长的颜色。沉着的夜幕是后半夜才降临的,星光已逝,却又像是躲藏在夜色的背面,只等着无知的人类飞上太空时,才得以弄明白原本的色彩……他在对着奥贝斯坦修长的形发愣,这人跟他几乎差不多高,但骨架显得瘦,在腰的衬托下,上下展示出一种平时会被军装遮盖的弧度,整在人群中尤其突兀,足以令人一眼就辨认出来。
却难以言明,是猎人,还是猎物。
“您要去伊谢尔要驻留舰队赴任了,对吧?”强打起神,有什么更早之前讨论过的话题跃出现了,他得牢牢抓住,“司令官参谋?杰克特上将?”
“少将还记得这些,”一边踢掉另一只鞋,一边敷衍了事似的感叹,男人有着将每句话变成讽刺的天赋,“下官受若惊。”
明明都有袜子,但像是足前行的野兽,奥贝斯坦又靠近了。
这危险的信号令吉尔菲艾斯的太阳突突直,他几乎要收紧枪上的手指。
可如果真的开枪……这到底是哪儿?他是醉在一家俱乐里,随后呢?他是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他能在这里开枪吗?
“上校之前在缪肯贝尔加元帅下属过副官,履历里有些功勋,是什么导致您不再晋升,调往统帅本后又迁至边境要呢?”他没有停下,搜集那些碎散的档案资料,发掘疑点,一脑地说出口。
奥贝斯坦已经挡住了一半的灯光,他不能停。
压制住他,用他的秘密堵上他的嘴,然后……吉尔菲艾斯想着,他得伺机从这里溜走,逃离这场慌乱的噩梦,将一切都抛在脑后,回到莱因哈特大人边去!
派往伊谢尔要的新编人员要出发了,明天,是明天,我记得――即便他从伊谢尔密告……莱因哈特大人也不会相信他!
如果可以对着莱因哈特说谎……不,他不会,莱因哈特没有理由为了陌生的密报,煞有介事地询问他其中的疑点,多会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那时他该如何回答?
我从没有在外碰见过一个奥贝斯坦上校,更别说与之交谈了。
可是对方对所谓的“秘密”没有丝毫畏惧,而是在他面前无声地轻笑,似乎得出了结论。
“明白了,您是出于个人的兴趣。”
什么兴趣?
“如果是罗严克拉姆元帅对此有兴趣的话,以他的权限,是可以查到的。”但若是一位少将,暂且还不能了解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