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他是有足够资本买下我的人。”

不，不是这个，你方才的叛逆言辞，都到哪里去了？你方才在莱因哈特大人面前的言论，激起他兴趣的言论，都到哪里去了？得到答案的人陷入更深的不满中，他拉过桌子一角备用的文件夹，随便选了其中一页，快速手写了几行记录，又抬起来：“为什么来找罗严克拉姆元帅？”

        当他意识到时，他正瞪大了眼睛，视线要在奥贝斯坦的脸面上烧出来。这家伙每句话都有激怒人的天赋，他早领教过了，但心绪不受控，指挥着他手中的笔尖划破纸面，留下一片污迹。

        “罗严克拉姆元帅是可以夺回要的人。”

        “上校在

        “如果要勉强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是同盟第十三舰队司令官杨。”狡猾的囚徒绕了过去，颠倒黑白一般模糊了所有动机，“造成这一局面的是他。”

        不是报丧的命运女神，坐在他面前的是司掌望的邪神，半人半兽，手脚化为爪与蹄，不耐地敲在桌面上，咔哒咔哒，促他结束无聊的讯问。

        不愧是像半个主人似的大步走进元帅办公室的家伙。吉尔菲艾斯潦草数笔，强压下斥责的话，又问：“您背后的人，是谁？”

        是的，不论表面看起来能多冷静，吉尔菲艾斯至今还没有缓过来。那可以夺走奥贝斯坦命的扳机，真摸起来跟过去开的每一枪都不大一样，如同被骤雨或是机油浸过，搭上手的瞬间，就已经发了，手无寸铁的恶魔拖着他呢，拖着他向深渊底去。

        然后就会是忘却纷扰的快乐。

        不，那不是眼前这个人。但它就在那里，就在他手可及的地方，他有能力，唤醒那个魔物，而不是这个冰冷地躲避他的质问的元帅参谋。

        奥贝斯坦看起来并没有认真回答的打算，只给自己上了复仇者的光环，好像他所有的计划都只是因伊谢尔而起的。这不对，远不对，至少在他刻意接近吉尔菲艾斯开始，他就在策划了。

        他的后不可能没有一些人或一势力，没有足够强大而执拗的神力量，一个人是无法走到这一步的；今天来元帅府的拜见，究其源，他必定是冒着被归罪叛逆者的风险，豪赌一场，若是真无人为他兜底……即将扣下扳机的感醒在心魂难定的中将指尖，挥之不去。

        那不是他的枪，那是爱的遗迹。吉尔菲艾斯都记得，尽因过于激动与不知所措，失去贞的那一回他坚持不久便被缴了械，可随即而来的一轮表现，足够得上他的战绩与军衔；他意志力惊人，忍耐过了一个又一个考验，离别的闹钟还没响起便能将男人折腾到前再也不出东西、只能抓紧他以女的分宣内绵绵不绝的望、等过了闹钟的提醒通过严厉交涉才得以收尾。两个月过去，他还记得那种时刻床榻会发出的巨响，以及肌肤上过汗水的感觉；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汗水，还有另一个人、如同毒药般的汗水，填满了他手枪扳机间的空隙，令他明明出了激光，却怎么都按不下去。

        奥贝斯坦看向他，像是在揣测他想要听到的答案是什么。

        他记得清清楚楚，奥贝斯坦上校在他下的模样，以及他可以投在对方上的，陌生的兽。他不想再看见了，二者皆是，他已经发现他会因为这个人的出现难以克制地联想，那未来的每一天，他都得在这样的幻想与回顾里焦灼难安吗？

        他应该问点有关未来加入元帅府后如何报效的问题，但嘴比脑袋更快，又回到了过去，纠结于他所不知的谜团。

        放弃了谦称，只此一回，奥贝斯坦摩挲着放在桌面上的指关节，垂下眼又是个不耐烦的生意人了。他将是莱因哈特的参谋，他不想和吉尔菲艾斯详谈这些话题，他自认为已经征服了长官，他上校还是中将，他不对着元帅的时候，答不答该怎么答都只看他的心情。

        感觉到被戏弄的中将皱起眉以眼神传达不悦，他是更高位的人，他不能允许一个上校的不敬之意，出从来不在挚友面前展现的厌恶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