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张望这边的伊丽莎白・冯・布朗胥百克小姐了。中将没有见过这种侍者提议邀舞的场面,酒杯还没从嘴角放低,下意识先请教挚友进退之法,但尚未求得答案时,就跟对面义眼里投的视线撞在一起,怎么看那电脑里放而来的光束,都像是将他搁在医疗仪上,透彻扫描。
这种错觉转瞬即逝,关心此事的参谋长收回目光,而他的上级兼好友低笑地说了句:“吉尔菲艾斯,不能驳了公爵千金的美意啊!”
少女的青睐,的确是最单纯的美意。奥贝斯坦在中将被迫一步一回地离去后,尝了尝本该与人共饮的美酒,再抬眼,姿又乖乖听话的红发青年就已经在公爵千金的面前,说了两句惹少女笑弯眼睛的致歉之语,躬伸手,接过了对方的明示,相携步入舞池中,引来大厅里多少年轻姑娘的注目。
“对于胜利归来的英雄,这是公爵千金能够想到的最高嘉许了吧?”罗严克拉姆伯爵晃了晃酒杯,俊美的面庞上是观赏好戏的笑。与其说他如同话中所说一样关注公爵千金,不如说他是在看挚友的笑话;中将不像他举止间表现出的那般懂得应付异的追逐,即便是举止,也比平时显得迟缓了点,如同那些社交秘诀中的教训,降低速度,给自己充足思考反馈的时间,才不容易出错。
不过从舞步间的反应上来看,吉尔菲艾斯中将还是不辱功勋军官之威名的。尽宴会的主人是立典亥姆侯爵,但布朗胥百克公爵千金抢得今晚一回全场瞩目并不算特别无礼;公爵千金与侯爵千金同为皇帝的外孙女,年龄顺位和父亲份列在一起有所差异,没有人会在此对伊丽莎白嫉恨发难,皇帝与妃都不在,她可以成为这一夜的女王。
“布朗胥百克的女儿,是有可能继位的人选啊。”许多宾客的心中都在回转着这一想法,但莱因哈特对着自己的参谋长说出口来,立即给礼节或是消遣,蒙上了一层名为“公务”的纱幕,“如此名媛都把吉尔菲艾斯当作婚的目标了吗?”
如果让旁人来听,元帅的话更倾向于发自内心的感叹,可稍有了解的人还是能感受到,其间不无讽刺的意味。
“恐怕仅仅是那位小姐的个人意愿。”奥贝斯坦顺着问题,推断。
莱因哈特不必细看公爵千金端庄之下难掩的激动神色,也能得出这一结论,他转过脸来,与参谋长彼此肯定。
“你说得对,布朗胥百克可不像是会允许女儿的婚事与我沾边的人。”这当然不仅指他本人,还有他的元帅府或是最亲近的朋友,“我应该怎么呢?”
事实上,奥贝斯坦了解元帅与布朗胥百克公爵的恩怨,远比元帅认为的更多;莱因哈特的说法有据也符合常理,但贵族间的政治游戏玩到一定阶段时,那点恩怨并不作数,主动权也会转到不起眼的旗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