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当时站在李忘生楼下唱了一个月的歌,某一天,他突然感到心理十分不平衡,因为他对着李忘生整整唱了一个月,李忘生却连一句歌都没唱给他听过。
“就唱一句。”谢云诱哄的轻轻着李忘生颈后的一小片肌肤,跟猫一样,还故意特别轻佻的笑着说,“唱完了我就放你走。”
他被这人闹得心慌,慌得乱,只得清了清嗓子,攀着谢云的肩膀,伏在他耳边低低的唱了一句。
一句还没唱完,谢云眉间的笑意更了,简直压都压不住。他一下子把李忘生压到沙发上,搂着他亲了好半天,亲的李忘生快要不过气来,眼角沁出丝丝缕缕红,看起来甚是可怜,实在很少见到他有这么可怜的模样。
“为什么不走调都能唱的这么难听。”谢云一面亲他,一面想。为了缓解尴尬,只好先把李忘生亲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五、
从火车站回来的路上,李忘生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上官博玉,要他帮忙撒一个谎。
第二天的午间,上官博玉的电话就打回来了。
李忘生对着话筒,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台词,随口应答了几句。放下话筒以后,果然听见父亲在书房问他怎么了。
“一个同学,暑假前约好了,要……请我去他家里几天客,他今天打电话问我。”李忘生隔着书房的门,,“抱歉,一直都没跟您说。我昨天去买车票了。”
“家在哪儿?”
“升州。”
只听书房里静了一静,半日,才又听见李父的声音,“既然是和别人约定好的,就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李忘生暗自长松了一口气,或许多亏了和上官博玉的电话,他没想到居然这样顺利。
他草草收拾了些东西,都装进行李箱,装完了之后,和来时一样,行李箱依然空的,甚至更轻。李忘生拉好最后一拉链,却觉着,满的似乎要装不下。
夜里,他睡不着了,从床上爬起来,靠在书桌边画了一幅画。
画的是他梦到过的山雀、潭水、莲蓬,还有长满青色薄荷叶的河两岸,岸上有一块如坪的白石。
白石上还应该站着一个人。李忘生提起笔,又搁下。
一提一搁,如是反复数次,他伏在画纸上,睡着了。
第三天,李忘生用昨天熬的海带鸭肉汤煮了细面,清拌一碟茼蒿,滴了麻油和香醋,这就是午饭了。他没什么胃口,陪着李父吃了几口面,又夹了两三筷子茼蒿,草草吃完,就要去火车站,李父本来要让他再多吃些,见他赶路心切,便不再拦了,只又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
“我只住几天,很快就回来了。”
李忘生回到卧室,去提行李箱,火车票被他压在书里,压的极平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起。
窗外的树影斑斑驳驳照在书桌上,李忘生拿起那张没画完的画,拉开抽屉,把画放了进去。
23号,浙川的暴雨停住了。
从江城到浙川的火车,要坐两天两夜。
在大学毕业之前,李忘生不大爱出远门的重要原因是:他懒,出门很累。况且,要认清一个陌生地点的路,还要在陌生的环境下找到路,这件事不太简单。
后来,被迫认路是因为出差需要,再后来是因为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