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liu对这句话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点?是该说他这人有意思呢,还是大惊小怪?不过,无所谓,“剑魔”给人的印象一向古怪,独孤横顺理成章地将这理解为了被戳穿的愤怒,谢云liu的愤怒,令他居高临下地产生了一gu报复xing的得意。他勉为其难地忍了谢云liu三个月,现在,交易结束了,就算说破了大天,谢云liu也还是一个微不足dao的佣兵,上tou为什么会对这个佣兵格外关照?
够了,这些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飞熊帮首领能关心的东西。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杀杀谢云liu的气焰,或许还能借此机会,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捞上一笔。啧,纯阳科技,毋庸置疑,这四个字是一大盘滋滋liu油的fei肉,是珍馐佳肴,是山珍海味,是满汉全席,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狗日的佣兵还算有点能耐,李忘生可是纯阳科技的首脑人物,只要公司愿意私下谈谈,愿意从指feng里漏出来点残渣剩饭,那么,他能捞到的,一定会比从这单里捞到的多一百倍、一千倍,甚至更多、更大、更丰盛。
“怎么?”谢云liu一定也跟他打着同样的算盘,有哪个佣兵会真想干一辈子刀toutian血的营生?他临时改变主意了,在和公司谈谈之前,他要先和谢云liu谈谈。独孤横故意把腔调拖得更慢了一些,“被我说中了,你……”
然而,他得意洋洋的腔调,被迫戛然而止。
一把明亮锐利的腕刃,倏地从谢云liu的指间迸she1出来。尖锐的薄刃,幽幽闪动着凛冽的刀光,刀锋照得出人的影子,冰凉的刀刃严丝合feng地贴在了独孤横突突乱tiao着的颈动脉上,一线chu2目惊心的鲜红,逐渐漫过了雪亮的刃边。也许,要不了多久,便会汇聚成一腔血色的涌泉。
或者,他也可以直截了当的,一刀tong进去。
“我知dao你要说什么。”谢云liu附在他耳际,低低地dao,“你可以试试。”
“我……”
独孤横还想再说句什么,刀刃又往里压进了一分,隐约能听得见血guan破裂的碎响。
狗杂种,敬酒不吃吃罚酒。
独孤横在心里疯狂地咒骂着。
还不止,更加不妙的是,他开始慌了。
他完全不怀疑谢云liu敢在这里下手,他早在恶土见识过了,这个雇佣兵杀起人来的架势,活像个赛博疯子,他不舍得把自己豁出去,也没胆大到跟一个疯子面对面地玩命。“别这样,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冷静,稍安勿躁,大家有话好说。”独孤横斜着眼,眼角余光颤巍巍地觑着谢云liu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趁着与谢云liu言语周旋的工夫,他探出一只手,顺着桌面,偷偷地溜了下去,在桌面下缘游移着,四下摸索。
很快,不费chui灰之力的,他摸到了。刀刃依然纹风不动地压迫着他的脉搏,独孤横的心脏狂tiao起来,只要他按下按钮,十秒之内,就会有一大队收到信号的飞熊帮打手冲进包厢,替他跟谢云liu玩命。
让他们尽guan发疯去吧,只要他能趁乱逃脱,能全shen而退,日后再……
“停,放他走。”
但他终究没能顺畅无误地将那个按钮按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脑中,猝不及防地响起了一串人声。
随着这个“停”字,独孤横的动作ying生生地卡住了。准确来说,这gen本不能算作是“人声”,更像是各种五花八门、长短不一的电子波频混杂到了一起,通过各种莫可名状的物理反应,从而模拟出的一连串近似于人声的诡怪音节。它继续在独孤横的脑中回dang着,像一gen细韧的蛛丝,一gen尖ying的磁针,紧紧悬吊着他的神经,接二连三地戳刺着其中最脆弱柔ruan的bu分,bi1迫他的注意力全bu集中到这串阴魂不散的旋律上。在旋律的追捕下,他zuo不出多余的表情,连维系最低限度的思考都成了奢望,所有的情感思想都失去了踪影,唯有呼啸来去的恐惧,在这片被它一扫而空的荒原里,肆无忌惮地搭建起了一座座高不可攀的焦黑铁塔。
“这是‘少帝’的命令,你的任务是确认李忘生在他的手里,任务已完成,你无权进行其它活动,放他走。”
音节又从他的脑中消失了,就像它响起的时候一样,毫无征兆。那种被高高悬吊而起的无助感,也在一刹那间消失了。偌大的包厢里,只剩石英钟在墙bi上簌簌走动的声响,滴答回旋,周而复始,犹如一场枯燥冗长的秋雨,将周遭淋shi成一片暗liu涌动的死寂。
只有独孤横知dao,它不是真正的消失了。它带来的恐惧也没有消失,不仅没有消失,而且绑住了他。
他第一次领教到这种失控的力量。
独孤横的贪婪烟消云散了,他想不起自己曾贪婪过,他动不了,僵直麻痹的躯壳,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