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起几案上的小银剪,慢慢剪去了凝在烛台上的灯花,灯花连罥如穗,从他的指尖细碎纷坠,他柔声,近乎耳语,却不知,究竟是不是对洛风说的,“我知。”
是时,春星如眸,烛似春星,云山遥遥,却已近在翠屏。
洛风耳尖一动,立从李忘生的膝上了下去,扑到了谢云的上,当场把谢云撞了一个踉跄。谢云退后了一步,忙揪着洛风的衣领子,将差点摔倒的大徒弟,从自己的上拎了起来,他另一只手还提着东西,腾不开,李忘生便将洛风抱了回去,理了理他被撞得略显凌乱的衣襟,又抬起来,望着谢云一笑,“师兄回来了?”
“哼,差点吓死我,如果我真被吓死了,你可就没有师父了,到时看你往哪哭去。”谢云佯作气恼地戳了戳小洛风的额,把东西放到桌上,“当然是你的师兄回来了,难不成,我还是旁人的师兄?”见李忘生面色微赧地张了张嘴,一副言又止的模样,就知他大概又把自己的瞎话当了真,于是,他抢先一步,拉住李忘生仍然泛着凉意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里,好好捂着,一面朝桌上的食盒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洛风将它揭开,“别说啦,我好不容易买了四只樱桃毕罗,你和风儿正好一人两只。只是我回来时,毕罗都凉了,我又到厨房去热了热,虽比不上新蒸出笼的,应该也能入口,快点吃吧。”
洛风听话地揭开食盒,盒中搁着两只瓷碟,各盛着两只毕罗。他双手捧起热乎乎的碟子,一溜小跑到谢云与李忘生面前,闪动着黑灵灵的双眸,“我和师叔一起吃,师父不吃么?”
“不要,我才不喜欢吃这个。”谢云对这些甜兮兮的东西敬而远之,从他七岁吃糖,险些吃坏了牙开始。
“可是,师父。”洛风似懂非懂地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脸色越来越红的师叔,末了,他将目光停留在了他们紧密交叠的手上,“你总牵着师叔的手不放,师叔是没法吃毕罗的啊。”
……
“哦!原来如此啊!还是我徒弟聪明。”
这下,轮到一直在偷偷挠李忘生手心,摸李忘生手背的谢云汗浃背了。
被热过一回的樱桃毕罗,面变得分外绵糯,滋味却依然甘芳鲜美。洛风一气将两个全吃尽了,饱思睡,困意伴随着弥散的苏合香气,蒸腾上了他的眼帘,谢云不让李忘生起,他独自抱着打盹的洛风到卧房里,看他睡下,才掩了房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