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云里雾里,令他总疑心自己听漏了几句。半晌,赵思青大致明白,岛上人烟稀疏,是因为去年谪仙岛东南方向地动引发的海啸。灾祸波及镇海湾谪仙岛以及其他临近岛屿,有余力的弟子都已离岛救助灾民,长老掌事也大多不在。
赵思青待在岛上,一连数月都在理堆积的庶务。待到最后一桩事了却,他搁下笔,的夜色透过窗纸渗进屋里。正洗漱睡去,却忽然听见楼下有些异响。
来的人脚步轻盈,武功应当很好。他的衣物带动了草木,水摇落,坠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声音。然后枝叶被压倒,他席地坐了下来。赵思青坐在窗边,过了一会儿,听到楼下传来低低的歌声。
唱歌的人声音不大,也没有什么技巧,比起唱,倒更像是倾诉。将一点心思剖白,掏出肝胆,直喇喇递给人看。可这样一颗真心摆在面前,谁能不动容呢?
他唱:“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赵思青将插销抽出,打开窗,垂眸一看,果然看见柳星闻在底下。想是岛上人少疏于防范,竟叫他没声没息地摸到这里来。他无奈:“我何曾躲着你?”
柳星闻足尖一点,飞鸟般掠上窗台,哼:“赵掌门是没有躲,只是任由公务将自己埋了,让我几个月都见不到你的面。”
他推开窗,弓自窗钻了进来。替他拍去满水草叶,赵思青问:“放着好好的门不走,爬窗什么?”
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柳星闻反问:“三更半夜,难不成你那些弟子会放我进来同你幽会?怕不是还没到楼下,便被丢进海里去喂鱼。”
“何至于此,再说,他们哪里打得过你。”赵思青被这些玩笑话逗乐,嘴角泛起温柔清浅的笑。柳星闻拉着他在床边坐下,长臂一展,伸手抱住了面前的人。将埋在那茸茸的衣领里,感受到手下的腰又清减几分,柳星闻:“我们走吧,出海游历,或者去上放牛放羊,去哪里都行。”
赵思青摇,温和正色:“不行,至少现在我不能这样。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
话还没说完,已被柳星闻忿忿地堵住嘴巴。柳星闻伸手在他上摸索,明明已经入夏,天气算得上微热,他却还穿着这样厚重的衣服。将外套脱去,里边的躯简直硌手。柳星闻拥着他倒在床上,眼眶居然微微发红:“我不要来日,只求今朝。”
于是赵思青只得叹息,摸了摸上人的,问:“你家里人呢?”
“家里?”柳星闻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年纪轻,想必父母健在。你父母亲可知晓你我之事,又是否同意你同我去上跑牧羊?即便答应,你又是否可以摆脱一切责任,自由来去?”赵思青叹息,“说这些并不是为别的,只是想让你明白,人生在世终究有许多需要担负之事,又有许多不得已,不能任为之,一味强求。”
柳星闻不语良久,方慢慢:“我家资尚可,总共兄弟三人,关系……一般般。兄长乃父亲原所出,与家中并不亲近,家业担子便落到我上。诚然,算不上自由,不过我去年成一件事,于父亲大业颇有助益。我以此事为筹码,同父亲换来了一个承诺。所以,我当真能够带你离开,这并不是玩笑话。”
赵思青微微动容,目光亦柔了几分:“既如此,我便等着那一天了。”
他的手抚上柳星闻的脸,柳星闻便从那指尖吻起,缠绵咬,弄得指间感也漉漉的,像要把人拆吃入腹。尖舐掌心,轻微的瘙感弄得手指微微蜷曲,又被慢条斯理地展开。待到手被松开,的吻便落到了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