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他回去理。臣以为他暂且补不了这个总大臣之位。”
说话的人是位武将,女君静默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平淡地说出事实:“会有人代他解决,此事你们不必担忧。柿泽卿家想为国效力,我心甚。”
九条裟罗知这人。三统领之一的柿泽朝野,别的地方不说,在稻妻城中和九条家是能分庭抗礼的。奈何九条家确实门生遍地,他只能在某些大事上争一争,好给家中增添势力。此人是长公主派的,但大家心知肚明,凭他的人品,绝对打的有其他算盘。
历朝以来也不是没有将军摄政的先例。更何况女君膝下只有两女,一位尚且还未及笄。柿泽扶持长公主是假,想自己把持朝政才是真。“深长大的女眷怎么赢得过久经沙场的将军”,他必是抱着这般的偏见了。
他把雷电家的人看得太简单了。九条裟罗知,大分男人都会犯这样的错误,以貌取人,认为美丽的女人往往不聪明,只是美丽而已。
大臣们诧异,纷纷问:“女君可是另有打算?出兵鹤观?”
却见那帘幕后的人摆了摆手,冷冷说:“今日之事说到这里。日后你们便知了,退下吧。”说罢便从主位上站起,掀开幕帘走了出来。
紫色的长发及腰,用金银的簪束在脑后,未过多点缀。衣袖上的八重菊在众人眼里一闪而过,大家便识相地都跪伏下去,朝服在地上过的声音沉闷,她的脚步几乎听不到。片刻过后,由九条裟罗宣布:“今日朝会结束,各位大人回去吧。”
九条裟罗不走。她等在人尽数退出天守阁后,再去面见更衣后的女君。
天守阁与门只有几个城门的距离,她往往是步行。中自有轿撵,因为各跨度过大,行动不便。公主也住在内,女君在东,长公主在北,九条裟罗进会碰见她,此时大抵是来见女君的。只不过这样的时候太少,因为大多数时候对方不停下主动打招呼,你也不能上去生生拦下轿撵。
她都有些记不清,上次见到长公主是何时了。想了想,可能是及笄礼。
长公主及笄已有五年。朝中上下都在猜测最终会由哪家的人来婚,这代表着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如若是御三家之一,那么被选中的家族将乘上大势,变为皇亲国戚,日后再生下孩子,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干政。如若是其他家族,也可趁此机会发迹。
这太可笑了。九条家的将军,九条家家主这样想。到底还是要靠女人来发迹,可他们却还是口口声声劝着大御所阁下“再谋子嗣”,似乎男子就能继承血统,而女子不行。即便他们现在的君主是个女人,但并不妨碍他们瞧不起女人。
“九条大人。”侍女轻声唤。她回过神来,不远停着一座轿撵,她反应过来,连忙行礼:“臣失礼。”
轿中的人轻声笑了笑,像一阵清风拂过,听得人心底发。她听得:
“无妨。好久不见了,九条家主。”
“殿下找我,是有何事?”她问。
轿撵中的声音接着传来,不知为何,她心底隐隐觉得有些怪异。“九条家主可是要去面见女君?”
“是。”
“我听闻今日在朝会上,青木家的公子补了遣间的位置。”她不紧不慢地说着,“九条家主未曾推选一位吗?”
九条裟罗开始怀疑她来找自己的真正目的。她如实回答:“臣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女君只不过是见臣在场,才有这一句问话。”言下之意,纯粹是出于程问的。
长公主的声音中又带了笑意,几乎可以想象她现在的表情,应当是一双蓝紫色的眼瞳中动着愉悦的光芒。她只见过折扇之上的神情,女眷矜持,常以折扇掩面。
九条裟罗想:她为何要打听青木的事?
她会想明白,但不是此时此刻。长公主缓缓说:
“九条家主,虽然这么说为时尚早,但京中或有大变动,你当谨慎些。”
这番对话属实有些不明所以。在回到家邸时,行至月朗星稀的庭院中,九条裟罗忽然停下了一向利落的脚步,抬起脸望向无人的黑暗,眉紧锁。从刚才朝会的时候她就在想了:
那刺客冲着殿下去的。但殿下似乎连惊吓的样子也不曾有。遣间作为总大臣,家中如何进得了刺客。其守卫数量快要赶上天守阁了。再加上女君的态度……
她知朝中历来对这位长于深的长公主有些揣测,更知这不是第一次大臣莫名死去。前朝老臣顽固,自女君登基后便一直明争暗斗不断,但并未占到什么优势。长公主及笄后成为朝中一大势力,局势便压倒的倾斜。女君默许她生杀予夺,虽在外界和民间长公主的形象一直是温婉神秘的,但朝中人人心知肚明,这位可不是好相与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