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不敢抬看他,也一秒都不敢拖延下去,躬着子,颤颤巍巍站起来,往门口那边挪,却猝然被达达利亚擒住手腕。
她当然想回去,回到钟离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从来没有变过,却在不知不觉间,中了蛊,一而再地神志不清,堕落在达达利亚制造的热烈与纷争,欢愉与荒唐。
达达利亚也察觉到这一点,却还是毫无退意。
“阿荧,你来。”
穿着了,和捉在床又有什么分别——
像事后情侣,慵懒,深情。
二人分秒不差地同时回一看。
真的动不了。
第二次了。
他倒是衣着齐整,只有领口透出斑斑水痕,荧一白衣却透了,凌乱不堪,大片大片的红色酒渍,像盛开的罂粟花朵。
钟离注视他这样肆无忌惮,儒雅的也裹藏不下狠戾与怒意,他默默将二人全上下打量了一遍,最终目光转向荧。
荧浑一激灵,脑袋发懵,竟然直愣愣问他,“去,去哪?”
他说完站起,掸了掸西装上的褶皱,下巴搭在荧的金发上,亲昵磨蹭。
“小姐的生日…去我那过怎么样?我保证,我能比他得更好。”
“你的人先在港口查了货,你又亲自去签了单,把荧小姐一
和钟离在一起两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哈哈…你刚才也说不要来着。”他微微勾,旁若无人一般与荧闲谈,“还是要?呃…我有点记不清了,待会儿他走了,我们再温故一下?”
如果再不分开他的手,钟离绝对会开枪。
他抬起胳膊,拖住枪,把枪口从自己太阳一寸寸移到额正中央,语气意味深长,“钟离,两年前,你也是这样拿枪指着我。”
钟离鼻息哼出短促的气音,“既然你还记得,就该更加珍惜这条命,阿荧救了你,可你又对她了什么,她的善心用在你上,我替她不值。”
“钟离,到底是谁在强人所难?你听不出来吗,荧小姐的意思是…不想跟你回去了。”
能在钟离的威压下还这么悠闲自在的,也就只有达达利亚了,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让荧心惊肉,快要把她推向灭亡的边缘。
“松手!”
这已经不是警告,而是命令。
发生过什么,难以想象,又都在不言之中。
◇ 71
“不要!”荧颤栗怒斥。
下一秒,钟离毫不犹豫地扣下保险栓,弹簧在里面勾了一声,这是子弹上膛的声音,荧再熟悉不过,这辈子都忘不了。
◇ 72
绝对。
他不能死在这里,起码不能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这是荧心里唯一的念。
她觉得自己像被达达利亚钉死在地上了。
原来是达达利亚还在紧紧攥着她手腕,不肯放她走。
就像两年前那样。
荧全汗竖立。
等醒悟过来时,已经动不了了。
看来这个问题着实稽得很,达达利亚扑哧一声笑了,像一把锋锐的剪刀,划破她和钟离之间紧扯着的一条布。
“哈哈哈……”
他真的已经忍到极限了。
朝夕相,她自认为足够了解对方,所以无比清楚,钟离现在一定气炸了,他暴怒时比平常情绪还要稳定,镇定时比生气更加可怕。
他狂笑不止,声音在整个房间里回,等他笑完了,钟离的耐心也耗尽了,他重重叹了口气,忽而变得无比平静,缓缓念出两个字。
他继续沉郁发问,“阿荧,我来接你,你不想回家吗。”
“回家。”
她吓得一抽,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甩开达达利亚,他握得太紧,令细肤上印出清清楚楚的五指印痕。
他向她走了两步,嗓音沉到谷底,“我来接你。”
达达利亚笑中带刺,话里藏针,压在荧的颌尖堪比一个冰锥,扎透她的脑袋,也戳在钟离的心脏。
然而达达利亚被指着的一瞬间,握住荧的手却收得更紧。
钟离的声音骤然响起,中止了荧的胡思乱想。
达达利亚睫缓缓眨动,手指不紧不慢敲击枪柄,发出规律的,咔、咔的声响。
似乎比起达达利亚的挑拨,更在意她的态度。
钟离压着耐上前,揽过荧瑟瑟发抖的肩膀,她这才像抱住了海面唯一的浮木,由他带着转过去,但依旧走不动——
枪械的冰冷感像是电,从他太阳蹿进肤,再唰一下导进荧的血里,迅速席卷了全,达达利亚宁死不松,一种莫名的情感顷刻间涌上她心,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钟离迅速侧枪,枪口死死抵在达达利亚的太阳,他眼中再也没有往日里的从容,只留满溢的杀伐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