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允诺,祝宁便宽了许多。她想,自己是祝家镖局的大小姐,就算胡家不肯,县令不肯,她也能光明正大地把人强抢回来。
两人见面一般都在书院附近,但那日祝宁穿了新衣裳,镖局的人都夸好看,她就兴冲冲地跑去胡家门口寻他了。原本是祝夫人咂摸着染的浅茜色布料,打算给祝宁裁件新衣,不知是不是多放了茜草,那布红得热烈,好似喜事将近的新嫁娘。
祝宁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那红色衬她,却被胡家人轰了出来,只见过一面的胡夫人叉着腰,指着她的鼻子骂:“贱蹄子,净会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前脚撺掇着望泽来退婚,后脚自己就穿着嫁衣来婚,害不害躁哪!我死也不会让你进胡家的门,望泽是上要与于县令家的小姐成亲的人,将来要大官的,哪里由得你放肆,污了他的名声!”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胡夫人也有了底气:“想攀胡家高枝的姑娘多了去了,从前我也见过几个,哪个不是冲着我儿来的,这个说怀了骨肉,那个说定了终,你也不看看自己手脚的模样不得上!”
她见到了胡望泽,他匆匆从府中赶来,好说歹说地将胡夫人劝回了屋里,又遣散围观的群众,大力将祝宁拽到偏僻,劈盖脸地一顿训:“祝宁,你没事跑来胡家干嘛?你明知我娘火气重,还偏往枪口上撞,还,还穿着这一衣裳!这,这般不合礼数,自古只有小的是自己上门的……”
祝宁不怕他的怒火,她直截了当地问:“你娘说你要成亲了,真的假的?”
胡望泽躲开她的视线:“……唉,嘴长在她上,她要那样说,我又能如何……”
“你直说,是还是不是。”
“……是。日子算好了,就在下个月。”
祝宁咬着,心下一沉,突然忆起市井故事的泼天狗血,发问:“胡望泽,好你个负心汉,我要是怀了你的骨肉,你也不认?”
胡望泽矢口否认:“胡说,我何曾碰过你……”
他记起两人曾一同包了小舟去夜游,陈年佳酿喝着喝着就沉沉睡去,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还是坚持己见:“怎么可能是我的骨肉,你平日在男人堆里运镖,那,那谁,林兄弟不是也同你走得近的,怎么,怎么……”
林伽是她父亲下的遗腹子,刚出生没睁眼就没了父母,祝家就将他收为了养子,与祝宁青梅竹一齐长大,是再好不过的玩伴。
祝宁扭就走,却被哽咽着的胡望泽一把搂住:“宁儿,宁儿,你再等等我好不好,等我安顿了家里的事,再来接你,是谁的骨肉我都认,你别走……”
她冷哼一声:“怎么,给你小?”
胡望泽面上有些难堪:“你别这么说,那于二小姐怎么说都是七品官员的女儿,我要是退了婚,县令脸上无光,难胡家的日子会跟着好过吗?先委屈委屈你,等我把你接进家,一定力排众议,把你扶正。”
祝宁的怒气终于爆发,她忍无可忍地往胡望泽脸上揍了个乌眼青:“你的,想得倒美!”
她甩开胡望泽的胳膊,快步向前走去,放下狠话:“好你个胡望泽,你等着!你不是下个月就成亲吗?我偏就要在你前成亲,我要八抬大轿拉弹唱,风风光光地在胡府前兜八百个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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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强拉了林伽扮你的未来夫君?祝小姐,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