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怕他出事，紧跟着走了出去，只见他一拳又一拳打在墙上，手早已血肉模糊。杨戬跑上前拉住他的手，语气是藏不住的愤怒，“你疯了？”

        少年有些不解，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少年从兵架上拿了一把枪扔给杨戬，“杨兄，请赐教。”

        “当然。”杨戬信誓旦旦答。

        少年紧紧抓住杨戬的衣襟，“杨戬…杨戬…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对不对，这一切都是假的，我还在梦……”

        杨戬速度极快，显然是没有留手，直取少年面门。少年第一次与人对打，连手心都微微渗出汗来，他堪堪躲过一击，却让杨戬找到了破绽，长枪划破了他的衣衫，他知晓杨戬是手下留情，若是在战场上，他恐怕就成刀下亡魂了。

        “咳咳。”杨戬用咳嗽声掩饰尴尬，顺势换了个话题，“刚刚看你练武，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祸不单行，还没等他从母亲病逝的伤痛走出来，他父亲的讣闻便传了回来，麾下的士兵说是被一杆长枪贯穿口而死。

        就算他现在没了神力，活了几千年，还打不过一个小子吗？

        不知怎的，少年总觉得这一幕恍若隔世。

        杨戬颠了颠手中的枪，摆好架势，“得罪了。”

        他听见他说：“好久不见。”

        那三尖两刃刀怎么不算是枪呢，分明差不多。

        在杨戬的指导下，少年的枪法越发进，有时杨戬放水，二人能打得有来有回。

        索他不再出门，整日待在府中练枪。翌日清晨，他同往常一样在院中武枪，倏尔听见不远传来一阵琴音，他抬眸一看，杨戬正半蹲在屋檐上口琴。看少年瞧见，杨戬这才收好口琴，拄着下颚向下望去。

        这回换少年哽住了，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心悦？什么意思……断袖？

        “我是说，你怎知我在此地？”

        “认识，而且认识很久了。”微风起了他鬓角的碎发，“在下杨戬。”

        在少年悲痛绝的哭声中，杨

        杨戬远远站在一旁，从未感觉到如此无能为力，他只能静静陪在他边，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同他一起面对。

        那目光，深情得令他有些害怕，他总觉得心里缺失了一块，空的。

        少年戒备的眼神令杨戬有一刻恍惚，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少年不是石桥上为他撑伞的娥，也不是风沙中为他泪的姑娘。

        自那日庙宇一见，他总是会碰到杨戬，街巷、集市、酒楼，哪里都是他的影子。偶尔也会打上两声招呼，多数时候，杨戬都是站在一旁静静看他。

，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少年人心事都摆在脸上，杨戬有些于心不忍，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事，不如在下每日都来与公子切磋，如何？”

        “将军临死前还拼命挥着刀剑企图杀敌……”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二人整日形影不离，日暮下他与他坐于屋檐，把酒言欢；入夜后灯火明亮如昼，他倚墙起口琴，晚风乱了两人的发，而他的眼里只有他。

        少年有些气馁，练了十几年的枪，在别人手上连一招都用不出来，就凭这点本事，他有什么资格上战场。

        巨大的悲痛淹没了他，他险些昏死过去，好在杨戬及时扶住，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杨戬甩开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门。

        “你也会用枪？”少年似乎有些不信，清澈明朗的眼眸看得杨戬有些不自在。

        少年愣住，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怎在此？”

        哭吧，哭过之后就好了。

        或许他们并非初次相遇，而是久别重逢。

        3

        不久后，他的母亲病重，随即就离了人世，临死前，她紧紧攥住他的手，虽未发一言，但他知，母亲一直在等父亲归来。

        杨戬沉默了，他太理解这种悲痛难抑的感觉了，当年他劈开桃山，寻不到母亲时是否也是这样，不敢相信亦不能相信。他单手将少年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了这颤抖的躯。

        不知为何，少年突然觉得心口一阵抽痛，他偏开，问：“杨兄，你为何要刻意接近我？还是说，你对我家有什么意见？”

        杨戬起，轻巧从屋檐一跃而下，走至少年前，“你近日未出门，我来看看。”

        杨戬将枪收回，“你枪舞得不错，只是缺少实战经验。”

        太陌生。

        “母亲，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这个家。”

        杨戬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似是奇怪他怎么会有如此念，许久才笑开，“意见没有，倒是心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