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少侠提起徐知远,好奇问他:“以前你都是独行走江湖,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长期停驻在一个地方。所以你因为什么,最后才选择徐知远?”
“啊……说来也是巧合。”少侠斟满茶水,把自己初来晟江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末了说,“要是以前的我,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停下脚步的一天。其实见到徐知远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他是特别的。”
他以水代酒,与周宋碰杯,话中带有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缱绻情思:“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命中注定?”
“——那么周大老板觉得,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会有命中注定?”
双方经过言论交锋,周墨已知晓徐知远经商之是利用人心贪,他心中开始忌惮徐知远控人的本事,但行商本就各凭手段,徐知远观点尖锐,此举虽与他观念有悖,却拿不出错。
请教完为商之,徐知远又抛出这个问题,周墨觉得徐知远话中有话,慎重地说:“比起天命,周某更相信事在人为。”
“周老板说的不错。”徐知远大为赞同,“所谓的天命,不过就是掩盖目的与手段的由。”
“周老板方才问我,徐家富甲一方,晟江物价飞涨,难没采取任何举措?几位有所不知,徐家产业众多,但心命脉唯有三样:钱庄、赌场、当铺。除钱庄我掌半数,剩下都由家父掌,纵然我有心暗中调控,也无能为力。除非我能……呵。周老板若想找人襄助,平衡晟江的物价,不妨从此考虑。”
“原来如此。”
周墨边思忖,边抛出新的疑问,他问的都是白鹭楼账面上的疏漏之,徐知远稍加思索,就能圆的滴水不漏。周墨整晚研究白鹭楼的账册,实则已是在无形中与徐知远交手,今日见到本人,更察觉其心可怕、思虑深远,任他再继续成长,往后有朝一日,他必会和徐知远于商场上正面交锋。
徐知远回答利落,理由看起来都天衣无。周墨心知问不出什么了,便告辞。徐知远此时:“周老板且慢。”
他击掌唤人,“今天与周大老板聊得十分尽兴,周老板初来晟江,想必还没赏过这里的名花。我还特地安排了人献上一曲,不妨听完再走。”
周墨本想拒绝,徐知远又:“我知周老板言下之意,但葵娘是艳扬白菰河、晟江城数一数二的琴伎,等听完《昭君怨》,再靡靡之音的论断不迟。”
周墨似有所觉,回:“今日良晤,不宜奏凄苦之曲,不如以《甘寺》作结,如何?”
葵娘朝两人点示意,随后奏乐《甘寺》,曲至半中,音急忽转,周墨听出来这是《十面埋伏》的调子,片刻后,又转回《甘寺》收止。
徐知远送别周墨,周墨携护卫回住,刚离开徐家不远,他便令护卫提高警戒,随行的胡掌柜问到缘由,周墨:“他以《昭君怨》暗示自己不由己,我回《甘寺》告知我有意相助,止戈结好。随后插入的《十面埋伏》,便是提醒我回程中会遇袭。
“另外,徐家对晟江之事心知肚明,但徐家实权尚在徐从初手中。徐知远提到此事,是在告诉我,任由物价上涨,没有任何举动的人是徐从初。而他有意借我之手,助他夺取徐家产业的控制权。他知我们会遇袭击,更是说明徐家从到尾都被人监视着。”
行至半途,果然遇到刺客袭击,不过周墨一行早有防备,护卫们奋战时,周墨始终冷静地观察战局,他在尘埃落定后,忽然问旁的人:“什么样的人,才需要用天命来掩盖目的与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