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发欢快地在空中翘动：“我当时觉得心里轻飘飘的，回去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后来还是我着红叶继续想它的意思，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我把它送给你。”他朝侠士伸出手，一枚红叶躺在他的掌心，“我等着你，最后来到我面前。”

        后来几天，这位神秘的刀客都会在傍晚出现，对方刀法高超，侠士起先因为幽藤馆初见的印象，以为对方难以接近，亲近以后却发现对方实则待人温和亲切。

        莫铭直起，轻巧跃到礁石上，衣上的长羽与飘带迎风飘卷。幽刀主的手扶住后腰的刀柄，他瞥到侠士专注望着自己的样子，边的笑更深几分，此时巨浪掀起，冲着礁石铺天而来，莫铭转手出刀，刀光迎着海浪劈出，下一刻，巨浪从中截为两半，水珠飞溅至半空中，星星碎碎地散在莫铭的周。

        侠士握拳又分开，证明了这片红叶是真实存在的。

        莫铭沉默了会，然后说，“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合我心意的人。”

        莫铭显然不会因此放心，他刚才没收住力气，也不知晚点会不会留下痕迹，他想褪下侠士的手套瞧瞧，没想到侠士跟炸一样捂住袖子不让捋，“没事，真的没关系，一点都不疼。”

        翌日会武终末，侠士远远看到树下站着一人。侠士一步一步地走上会武之巅，光线透过树叶的隙零碎打在莫铭的上，莫铭手握幽刀，闻声回望，耳坠上的红宝石一闪而过夺目的光辉。

        “师父……”侠士，“我忽然想起来，师叔以前也送过我一样的红叶。”

        “我有这么好吗？”侠士被夸的不好意思，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拍衣角，好缓解涌上来的酸甜心绪，“我还记得那一天，我以为分别后就见不到您了，当时还举着您送的红叶在想这是什么意思，一抬起，您又来找我了。”

        莫铭心中一动，轻轻嗯了下。

        他那日和侠士分别后，再次见面就是第二日会武结束，以侠士目前认知混乱的情况，如此想来，应当是浪三归去找了侠士。

        此时相似的红叶放在侠士的掌心，侠士举到眼前：“好漂亮。”

        “当时的我也没想到，师叔就是那届会武的主考，原来传闻中神秘的幽刀主就是师……”说到这里，侠士磕绊了下，他的神情变得迷惑，抬眸看莫铭，嘴里不确定地吐出后面几个字，“是，师……父？”

        侠士那会还不知莫铭就是幽刀主，见到幽藤馆并肩作战的神秘前辈步入林中，他想起对方昙花一现的惊艳刀法，秉着向武之心讨教。侠士在漫天红叶翻飞下败于对方手中，他越挫越勇，双眸发亮地约对方下次继续。

        莫铭的手骤然紧，侠士痛呼出声，懵懵懂懂地想师父为什么变了脸色。

        侠士想尽快转移师长的注意力，目光游弋着又看到那片红叶，“说起来，我当时收下那片叶子，后来贴放在心口，连第二天会武都带着一起去了。它就像我的幸运符，会武途中我好几次化险为夷，应该也有它的一份功劳。”

        那是一片明艳似火的红叶。

        “在想什么？”

        “我能和您成为师徒，简直就像梦一样。”侠士感叹，“对我来说，您是天下最好的师父。”

        莫铭握住他的手腕，止住他的行为：“你怎么了？”

        侠士皱起眉喃喃，“怎么回事，我好像……把您和师叔记混了。”

        他回首与侠士对望，耳畔的枫形耳坠同时折出耀耀璨光，莫铭松开一手，幽刀尖轻微下垂，短暂的停顿后，刀锋突然转势横倾，银芒卷入另一海浪，刀势激发的漫天红枫从空中轻轻扬扬地飘落，在到海面的一瞬化为虚影。

        会武前一天的傍晚，他练完刀，转发现对方已经默默看了他很久，侠士再次邀战，那位刀客第一次拒绝了他的请求，让他养蓄锐。

        对方没有和他对刀，而是在树下刀，在他面前舞了一套刀法，红枫伴随银芒纷纷而落。在惯例的分别时间到来之前，那人收刀回鞘走到他边，面对侠士的惊叹与夸赞，以及那双眼中灼灼的战意，刀客笑了笑。

        “师父是在说自己吗？”侠士傻呵呵地乐起来，“您送的东西，我都会好好珍藏的。”

        侠士怔怔地看这一幕，心里刚生出说不清的失落，莫铭俯而下，侠士的掌心被对方放进什么东西。

        莫铭：“把它送给你的人，心里也希望你万事顺遂。”

        “……”莫铭

        “我初见你时，就对你心生欣赏，后来我观察过你，你心思纯善、刻苦勤勉，与你相几日后，我更觉得你与别的人不同。”他在侠士边坐下，“能与你成为师徒，同样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等幽刀主再回到侠士边，迎接他的就是侠士闪闪发亮的双眼。

        “是你。”见是侠士走到他面前，他的脸上出微笑：“恭喜你，你是本届宗门会武的魁首。”

好了。”

        那片红叶收在侠士的心口，伴他度过整个会武试炼，幽刀主立足树下、回首而笑的场景，与那片红枫一同，被他珍重地存放好。

        那是在乾元元年的会武之际，他在那届会武中大放异彩，是夺魁的热门人选。甘青阳尚在养伤，费大谷、商宝儿和他各自特训，侠士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习练，蓦地听到有人唤他名字。

        侠士用力摇，许是想不通，还去捶自己的脑袋：“奇怪……”

        “结果您居然把我揍了一顿……”侠士嘟囔，他话是这么说，语气还是轻快的，“我以为这是在给我特训，可到最后，您突然问我要不要当您的徒弟。”

        不论看多少遍师父的刀法，都会觉得师父真是天下一等一的潇洒帅气，侠士想，可惜今天没办法和师父对刀……

        其实是浪三归在他上留下了太多痕迹，这衣服本来还有些地方会肤，侠士为了掩盖指印吻痕，还在里面套了层内搭，莫铭看他反应强烈，只得作罢。

        “在想师父的刀法妙绝，我在可惜不能和您练刀……”侠士悻悻，“光看这几式，就能看出其中巧思，要是我能亲试试该有多好。”

        “很疼吗？”莫铭赶紧松开手，侠士自然不会怪师父，摆手，“不疼的，不用担心。我板好，就算是再大的病睡一觉就都好了。”

        “等下回练刀，我再教你。”莫铭走近侠士，他手持幽刀，刀未归鞘，方才劈出的刀意也未散，几片红枫从空中飘到侠士边，侠士伸手去接，红叶在碰到他手心的瞬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