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校尉广陵亲王是个女人,阿蝉在进入绣衣楼总bu的第一天便知晓了。
递交了下邳据点的人员调动报告后,总bu的面试只草草走了个过场。阿蝉一开始还试图找些好词来推销自己,然而蛾bu首座天蛾只是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几眼便通过了。
领了新腰牌的第一日,阿蝉被天蛾调到了王府门口当值。听闻广陵王与天子行完祭祖大典,今日便将回府,由新调过来的蛾使承担了此次的安保工作。
在阿蝉两年前第一次进入绣衣楼时,便听过这位dingtou上司的各种传闻。有言荒淫无度,也有言仁者仁心,甚至还有说广陵王曾与蜀山dao士学过妖法,可以将看不惯的人通通抽jinba骨。
阿蝉对此无甚波澜,只是偶尔会在同事聚众八卦时生出几丝莫名的好奇。
日落西沉时,印着广陵王府标记的ma车终于到达王府门口。车帘被瘦削的手指挑开,里面的人缓缓走下来。阿蝉耳尖微动,随即便知晓了广陵王的真实xing别。
男人与女人的呼xi并不一样,而无论外表与嗓音如何伪装,呼xi总是难以改变。
广陵王原来是个女人。
阿蝉有些意外,但也仅此而已。
那人单薄的shen躯笼罩在宽大的衮服之下,密发被七旈冠冕束起,暮光斜落在她的侧脸上,面容病恹恹的,眼底泛着乌青,满是倦色。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阿蝉仔细辨别着王府附近的声响,认认真真地zuo着她的工作。
广陵王伸手按了按发酸的后颈,脚步浮虚,疲惫地踏过门槛。经过阿蝉shen侧时,她的脚步忽然停顿了,广陵王仔细端详着阿蝉的面容,问dao:“新来的蛾使?”
“是,楼主,今日刚从下邳分bu调职。”
广陵王眉tou微蹙,dao:“一刻钟后来我书房。”
“是。”
阿蝉看向广陵王离去的shen影,进了王府之后她便径直将旈冠扯了下来,深褐色的长发散开,遮住了刻意垫宽的肩膀。她的指尖挑着旈冠一颠一颠的,十四缕珠串在黄昏下折she1着细闪,不似象征shen份与地位的冠冕,反而像是个普通的发饰。
一刻钟后,阿蝉依照命令来到了书房,她轻轻扣了扣门扉,紧接着屋内传来低哑的应答声,阿蝉推门而入。
广陵王褪去了繁复的华衣,换上了宽松的常服,tou发也没有再高束起,只是随意一扎。她的面色依旧布满疲倦却已伏案chu1理起堆积的公文,看见阿蝉进来,她放下手中的竹简,问dao:
“你的面试负责人是谁?”
“回楼主,是天蛾。”
广陵王有些苦恼地摁了摁眉心,“天蛾这家伙……你不适合蛾bu,最起码在本bu是这样。重新调回下邳或者我让傅rong为你重新划bu。”
“为何?”阿蝉不解dao,“在下邳的两年我已经非常熟悉蛾使的工作,并不会拖后tui。”
“不是因为这个,”广陵王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面颊:“因为你有一张极ju辨识度的脸。”
“分据点时尚不明显,但在本bu,会遇到更多的危险。死士应为黑暗中的夜蛾,在扑向焰火之前,不能留下一丝痕迹,愈是引人注目,愈是岌岌可危。”
阿蝉抿了抿chun,不善言辞的她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广陵王的安排,最后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换bu。
广陵王挥了挥手,示意阿蝉可以离开了。
阿蝉垂眸,回shen走向门口。
罢了,留在楼内就好。阿蝉自我安weidao。
她来绣衣楼的目的,只是为了探寻十二年前白门楼一役的蛛丝ma迹。
成为ma氏养女之后,阿蝉远离了军营与战场,住进了关内的宅邸中。褪去了甲胄与刀剑,恢复女儿shen的阿蝉穿起了ma超送来的繁复罗裙。轻纱、丝绸、锦布、玉钗,jing1致小巧的物什堆满了房间,阿蝉却无甚欢喜。
或许是西凉的漫天尘沙将她塑了型,比起绫罗金饰,她更习惯铁蹄踏地的嗡鸣,习惯刀剑相交的铮铮,习惯溅在面颊上温热的血花。
ma氏养女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缓慢liu逝的时间里阿蝉最常zuo的事情便是打磨着手中的短刀。这是她从军营里唯一带出的东西,如今已磨得薄如蝉翼。
但是它俨然钝了,两年未曾饮血,森寒的刀shen已布满看不见的锈迹。
寂寥的日子里她常常想起幼时那段模糊的记忆,恍惚虚幻得宛若前世。阿蝉写了封信寄给远在沙场的孟起叔,信中写dao她想去寻找失散的家人。
不久后阿蝉便收到了回信,信中孟起叔虽然表达了他的不舍与担忧,但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并且答应帮她瞒着张辽。
于是某个清晨,阿蝉简单收拾了行nang,离开了西凉。
她一路向东,试图去寻找记忆中那片金色的沙海与溪水,据说吕布是在白门楼捡到的她,或许她的爹娘一直在那等着她。
阿蝉去过一次白门楼,与单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