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长睫挂上了血珠,广陵王缓缓眨了眨眼,血珠从睫尾垂落,在面颊上出了长长的血迹。她侧过看向面前倒的尸与落在脚边的颅,对着手持利刃的阿蝉轻声:“你杀了我的侍女。”
冰冷的刀尖紧紧地挨着阿蝉细白的肉,广陵王的声音泛着凉意:“你知本王的别了。”
柔柔的女声在书房中响起,下一刻只见温热的血花飞溅了出来,泼洒在广陵王的脸颊上。
侍女走至广陵王面前,将食盒按层揭开,汤饭的香气在空气中逸散,广陵王却连也没抬。
思虑一夜后,阿蝉加入了绣衣楼。
阿蝉按在腰间短刃上的手紧了。
“殿下,该用膳了。”
后来阿蝉才知天蛾以护卫不力的理由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虽然她隐约觉得真正的原因并非如此。
“好魄力。”广陵王笑了,她随手将匕首扔至一边,:“不用去其他了,从现在开始,进我的亲卫队。”
变化尚在可控范围之内,阿蝉忪了口气,离开书房时恰巧与侧进来的侍女肩而过,一丝异样划过心底,阿蝉忽然看向来人。
“仅凭呼?”广陵王忽地用匕首抬起了阿蝉的下颚。
“认为什么?”广陵王的面色陡然沉了下来。
阿蝉轻轻摇了摇,“属下什么也不知。”
阿蝉微微昂起,眸光与广陵王相撞,面色却平静得不见半点恐惧。
“是,楼主。”
她如静默的蝉在名为“回忆”的树干上前行,寻找微渺的曙光。
侍女一再寻常不过的仆役服,手中提着食盒,似是奉命前来为广陵王送晚食的,眉眼低顺,也看不出丝毫不妥之。
“咳,”阿蝉的嘴角溢出了血丝,她的声音沙哑不堪:“西北角人数众多,往南方撤离!”
“是。”
“这、这、殿下,下官认为……”
隐藏在暗的蛾使纷纷出动抵御追杀,奈何伏兵太多,最后也是近乎九死一生才得以逃脱。
阿蝉领命将蛾首座从雀档案室里唤了出来,而后她就看到天蛾悠哉悠哉地走进书房,又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垂丧气地走了出来。
自那以后,广陵王的边便多了一位容貌秀丽的女官,形影不离。
不,不对。
热的呼洒在阿蝉的侧颈,她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刻两张脸贴得极近。
糊的记忆找不出半缕相似,寻人自然也落了空。她试过找几个当地人询问,然而每提起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所有人都讳莫如深,摇摆手仓皇逃离。
*
“王医师,你的医术本王是最信得过的。”广陵王打断,“只是这女官对本王的意义非凡,若是她出了个三长两短……本王一伤心,说不定就会……”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广陵王的面孔,以血为墨的猩红在白净的面容上肆意蜿蜒,仿若蝴蝶支离破碎的翅羽,这是阿蝉见过最漂亮的血迹。
“为何要怕?楼主并没有杀意。”
“呼。”阿蝉淡声:“这是个男人,伪装成侍女接近楼主,意图行刺。”
随后广陵王掏出绢布细细去阿蝉脸颊上溅的血污,末了又在阿蝉耳边低声:“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不会对外乱说吧?”
阿蝉生冷静不喜多言,耳目却又聪,在第三次将突袭的刺客解决后,广陵王非常高兴地将她提到了贴侍卫的位置。在暗中的蛾使有许多,而阿蝉则因此被提到了明。
“回楼主,是刺客。”阿蝉甩下短刃上的血迹,重新别于腰间。
“阿蝉!”
“你不害怕我杀了你?”
广陵王带着重伤昏迷的阿蝉逃回王府,连夜唤来医师诊治。年过半百的医师看着阿蝉背后晕开的血迹与直立的长箭,面难色,吞吞吐吐说不出完整的话。
曾有一次广陵王在外出时遭冷箭袭击,眼看利箭直奔项上而去,电光石火之间,阿蝉覆而上,闪着森寒银光的长箭贯穿阿蝉的后背,广陵王瞳孔骤缩,温热的鲜血再一次泼洒在她的脸上。
在亲卫队的任务不比寻常四使轻松,倒不如说来的更繁忙些。
时间过了半月有余却毫无绪,在一个傍晚,阿蝉偶然从侧官兵口中听到了“绣衣楼”这三个字,一个掌握天下所有情报的组织,也许在那里她能找到答案。
“……下官认为,这位女官的伤势实在太过险峻,恐怕……”
广陵王状似随意地拿起榻前一个巧花瓶,而后微微一松手,价值不菲的皿
广陵王蹲下从尸的袖口中翻出一把淬着毒光的匕首,对着尸断比划了两下,好奇地问:“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广陵王满意地点点,“去把天蛾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