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有一天还有人想了解,当年魏忠贤刻意施加他的痛苦现在说来也只是过眼云烟了。
“那不是很辛苦?晚上不能睡觉?公公你才四十多发都半白了!”乌苏娜心疼地捻起他的白发,“当然,我最喜欢你的白发。”
曹谨行失笑,“我今年已四十六,是老人家了,发白些,也是常事。”说到“老人家”时,眼里满是揶揄,看的乌苏娜不由脸热起来,“你没把那晚我和霞客比试的事给他们说吧…啊!我上次已经给宋公公说了!”
那晚她不知对手深浅,曹谨行看出她不敌对方出言愿代她去,她还说他是老人家让他一边休息…乌苏娜脸上满是懊悔,曹谨行却不给她太多的失悔的时间,“宋公他们也不会笑你。我之所以让你去东厂,宋公、王公、文政,”他顿了一下,“都是我的前辈,友人,若我不在,你要有急,问他们也是同样。”
“噗,公公怎么不说李承芳啊?”她突然想到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官,竟然也在东厂工作,有点格格不入的样子诶。
曹谨语气微微有些嫌弃,“他?那小子能把他自己顾好就不错了。”
此刻在诏狱里鞭打人犯的李承芳突然打了个嚏,他放下鞭子摸了下鼻子,“快五月了,天儿咋还冷的。”
“公公…我今天是不是让你说太多了?”她满上茶水,递给曹谨行,“可是我想听公公说完,这样我就没有遗憾了。”
曹谨行浅饮一口那杯茶,放下茶杯,“你不觉得无趣就好,那我就继续说吧。你刚刚不是说在更鼓房不能睡觉吗?这只是其一,若只是这样,就不是整治人了。一人上楼打一更,一更有五点,不许提灯。开始五更都是我上楼击鼓,晴夜里还能跟着月光登楼,遇到雨雪大风,自知路艰难行,更要谨慎,误了时辰,另有惩。”
乌苏娜听了这番话,她不知此刻自己要说什么,只把偎在他口蹭着,缓解她心里的难受。
“不过我也没在更鼓房留很久,不久后,更鼓房牌子得知了老师的冤苦,便设法将我发去南京。在南京白日墩锁,入夜打更,倒是忙得没有闲暇。”
听他那玩笑一般的语气,乌苏娜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说得倒轻松,我却难受。”
曹谨行伸手敲了下她额,“你今天难受得够多了,我更喜欢你给别人找麻烦的样子。”
向来横行无忌的作风突然被指出来还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咳,应该的。”
曹谨行早已习惯了她的蛮,见她恢复,也就继续:“在南京墩锁打更了一年多,后就渐渐松了,想是客魏忙着伺候先帝。我那时想或许可能就这样过完一生,不曾想先帝在天启七年突然升遐,今上登极,而我作为皇帝幼时伴读,又被客魏迫害可证明我不是魏党,自然就被皇帝诏回京师了。”
“伴读?皇帝读书还要陪伴?”自从那天她看见曹谨行给皇帝回诗答谢后,对那个皇帝就有敌意,这次她还是扑捉到了关键,开始嘲讽。
曹谨行点,“皇子还未出阁时,会选有学识的内官作为伴读从旁教导,等出阁后皇子会有翰林学士老师,这时候伴读作用就是,皇子的课业若是不让先生满意或者本没有完成,就会惩罚伴读,以此让皇子用心课业。”
“…感觉和废物有些像。”她从小学习骑术,剑术,枪法还有课业从不依靠旁人监督,这里的孩子,制度溺爱下都快成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