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按摩了?”
“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让我不要找你了吗?!”
她崴了脚,坐在暴雨里冲着他喊。
啪的一巴掌就这样落在她的脸上,雨水冲刷过脸上的疼痛,灼热的痛感很快带走,她跌倒在雨水里,放声大哭。
有人拿着伞往这边走来。
“你要干什么?!”
“那你也不能在这干这种生意吧。”
“你怎么在这工作?”
“那你吗?”他轻声的,质问似的。
“你还想再挨一下是吧,”他难得的对着人大声发火:“你还欠我一顿打呢,你忘了?!”
“我可以帮你找份别的工作。”
她近乎疯狂地哭着冲他吼:“我现在没有学历了,也没法自媒了,我连家都回不去了,孟宴臣,都是你害得我!我当初为什么要遇到你,你这个人真是晦气!”
正如这一切的开始,
“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你不应该――”
这个人锐地窥得了他内心的一角。每次面对她,他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就挂不住。那些阴暗的心思就像荷花池里的粪,见到一点光就会散发臭气。她偏偏要翻出来,要他亲眼看看自己的狰狞和虚伪。
那沉沉的黑暗里看不见来路和归去,只有他矗立在那里,灯光暴着他脸上的痛苦神情,雨水淋了他的眼睛。
“孟总,您没事吧?”
“你真的很可笑。没有人需要你的怜悯。”
“那你换人吧。”她转要走,被拽住了胳膊,挣了两下没有挣脱。
暴雨冲刷着大地上的一切,很快把两个人淋得浑透。
“我买你啊,你不是卖吗?!”
“对啊,我就是干这个的,你不知吗?从我接近你开始就是要捞钱啊,你很惊讶吗?在你眼里我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你以为我不知吗,你跟我上床就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喜欢的那个人。”
“对。”她说。
“啪――”
“找你?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我的救世主吗?你是神仙还是王子?凭什么我就要找你啊。”
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对话,她的脸上浮现熟悉的冷笑。
她转推门疾步走出去,那人很快追了上来,一路从走廊跟到嵌满了地灯的花园。脚下的高跟鞋害的她踉跄了两步,她转过冲着他喊:“别过来!”
“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你就这么缺钱?”
“你不想?!你是谁?我告诉你,我本来就是个烂人,我一直就是个烂人!你不知吗?你不是已经被我害过一次了吗?!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告你强!”
“你以为我不知自己算什么吗?你不是早就知了吗,我就是这么不择手段,我告诉你,我就是爱钱,我就愿意这个,我就是个婊――”
“晦气!你别碰我!”
他就那样站在原地,好像真的是一位怜悯世人的神祗。而这个神祗把一个人的命运推进了更加黑暗的深渊里。
“我不卖!”
“我告诉你了缺钱可以找我......”
她被扶起来还不忘在他怀里推搡一把,声嘶力竭地对着他喊:
“我不要紧,麻烦给我准备一间房。”
着站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的,又落在旁边的推车上――上层是几瓶油和小木锤,下层是一盒避孕套、一瓶,还有一枚装在包装袋里的。
室内响起一声清晰的掌掴声,男女调笑时窃窃私语的暧昧氛围骤然消失了。孟宴臣挨了她一耳光,仍然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他抿着嘴,一言不发。他的手劲很大,几乎是像扭送她似的,把人按在床上坐下。
她像在警察局那次一样几乎抓狂,却又出于工作不得不拼命地克制着压低了发怒的声音。
有谁还记得,最初,他只是不动声色地享受了一个年轻女孩的爱慕,在失意的时候不慎用冷静尖锐的言语刺伤了她的自尊。
她的肩在他的抓握下抖的厉害,怒火几乎压不住。她不知这怒气从何而来,就好像是他欠她什么东西一样。
“我只是不想看你走歪路。”
“挣钱。”
只是一只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
“我们谈一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