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他开拓过的世界连自己都数不清,几乎忘记了自己究竟在追寻着什么……
无形的手终于再度将他与丹枫的命运绑到一起。
他矮走下暗门中那段熟悉的台阶。台阶的尽,是狭长昏暗的一条走廊。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灯虽亮着,却无故照不亮廊下阴暗长藓的角落。
在走廊尽,地下室中唯一的房门紧闭着。
丹恒走向那扇门,并不意外地发现三月七和穹不在他附近。他们果然再度被隔开了。
他神色平静地走过阴暗的长廊,灯忽明忽暗地闪烁,他把手搭在门把上。
咔哒。
门轻易地被他打开了。
漆黑无灯的房间里,影影绰绰地,站着高矮不一的人。
乌黑的发与雪白的肤对比强烈到扎眼,毫无血色的人形像极了尸。在开门的动静之后,人形一同将脸转向门口,与丹恒相对。
“……”
丹恒靛青的眸子微微张大。
这些影影绰绰的,十数个人形……全都长着他的脸。小时候是长发,到大了些,就变成了短发,用隐形眼镜遮去眸底的靛青。
而在房间深,长发的成年男人被一个少年「丹恒」拥抱着,看不见表情。他缩在少年过小的怀里,别扭地把自己折叠起来,好让少年抱得舒服一些。
这一幕落在丹恒眼里,竟没有叫他觉得诡异。丹恒与屋里大小各异的、尸般的傀儡对视,而后,松了口气。
枫……果然舍不得自己。
“……”丹恒近乎温柔地呼唤他,“丹枫。我回来了。”
丹枫没有反应。
但房间里的十数个「丹恒」在这刹那,同时向门口缓缓抬手,袖中皆出半米多长的尖刀,刃上沾着陈年的血渍。
刀尖直指丹恒。
丹恒毫无惧色。他把枪提在手里,冷声问:“丹枫。你要杀了我么?”
“……”
死寂。
丹恒略一皱眉,语气冰冷下来。
“丹枫,说话。”他追问。
“……”
丹枫便把自己又蜷了蜷,出一副不想听的样子。可他分明是听见了的,这个动作像是掩耳盗铃一般,终于激起了丹恒的怒气。
于是他沉默地提着枪,走进房间。
空无一物的地下室深到是烧焦的痕迹。他一动,所有的「丹恒」都持刀扑上来,破空声呼啸,发狠地想要杀死他;可丹恒避都不避,径直向丹枫走去――尖刀在距他五公分的地方戛然而止,再无寸进!
他被持刀的「自己」包围,像在演一出稽的人偶默剧;但主演本人浑不在意,满眼只有舞台深阔别数载的兄长。
丹恒走到丹枫前,无数的尖刀指着他的背心。
他居高临下,用击云的枪尖挑起丹枫的下巴。
“……”